洛观宁满意看着二人的神情,风流华美的脸上,终于浮露一如往日春风得意的神情,柔软而撩人的嗓音微微拉长一点,缓慢开口:

“怎么办,本公子哪个都不想选。”

他在赌。

赌自己这条命,在那两个男主眼中,究竟有没有这许多价值。

左右不会有比这更糟的结果。

而显然,他赌中了。

于是这豪赌的小公子笑的更加漂亮,薄软手掌却捏紧那柄足以顷刻间夺走他性命的利器,毫不示弱看向对面二人,清晰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一,季玄,你不可伤我兄长性命。”

“第二,洛知临今后不再踏足皇城半步。”

“最后,我今日离京,你们二人不可擅自来寻,否则……”

刀刃逼近白皙侧颈,顷刻间留下一线猩红血痕。

两个男人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洛观宁于是终于满意自己威胁的力度,唇角弧度愈发扩大,语气近乎轻快的、最后道:

“我没有别的本事,但若一心求死,旁人便没有阻拦的可能。”

……

新帝登基后的六个月,有新臣谏言该早日选秀纳妃,被新帝在朝堂之上痛斥一顿,罚俸三月,罚抄《道德经》百遍。

算是彻底堵住了其他言臣跃跃欲试的嘴巴。

新帝贤德节俭、不骄奢淫逸,在百姓中素来声望很高,于是即便这样的逸闻传到江南小镇上,在街头巷尾的谈资之下,也变成如今圣上贤明的佐证。

茶楼中的歌女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时听到这些话题,然而她们对圣上如何显然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全部的心思,只栓在不久前开始光顾茶楼的小公子身上。

江南风水养人,她们也算见惯了美人,可即便如此,第一次见那红衫小公子时,也不免被惊艳到面红耳赤,心脏砰砰跳快了好久,现在想想,真是羞煞人了。

那小公子出手阔绰,又并非孟浪寻欢之徒,平时只是听听曲、说说话,时间一久,姑娘们了解了他的秉性,也就少了逾矩之举。

但也有例外。

也有被小公子稠艳皮相诱惑的可怜人,忍不住偷偷出手,或是捏一捏少年衣衫下仿若不足一掌的窄腰,惹得对方不悦后又装傻糊弄而过,令少年有怒难言。

甚至还打算准备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好亲近这实在对人没有防备的漂亮小公子。

之所以说她可怜,是因为,不出一日,这色胆包天的糊涂鬼就被人挑断了手筋,扔出茶馆外。

美人们被吓得心惊肉颤之余,也隐约猜到这小公子是她们绝不可招惹的人物,一个两个便更加收敛蠢蠢欲动的心思。

还是少年之后又来茶楼,却不见那总骚扰他的家伙,出于好奇发问,才被其他歌女含糊其辞的交代了她的下场。

小公子当时微微一愣,随即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的,说出了一句她们听不懂的话。

“狗男主,不玩强制爱,改行背后灵了。”

歌女们听不懂,也不想过分深究,只在今天又等到小公子终于来了茶楼时,如一群雀跃的蝴蝶扑了过去。

那男人以面具遮掩大半长相,然而一双面具下隐约露出的狭长凤眸,已是十足令人触之心惊的靡丽,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摩挲桌面茶杯,视线只淡淡落在隔街茶楼中,被众少女簇拥的小公子身上。

正在这时,干练短打的佩剑侍卫上前,极恭敬凑到他身旁、对他道:

“宫中传闻,圣上不日微服南巡。”

男人闻言,微微垂敛漆黑的眼睫,清冷嗓音冷淡道:

“他若敢来,礼部可以着手准备今年的第二场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