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晨光自窗边映入房间,落在男人高且修长的身姿之上,那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清晰至极映入洛观宁眼中。

“……兄长?”

那一瞬间,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洛观宁脑中轰鸣声乍起之余,只唇瓣颤抖着、隐约吐出对对方的称呼。

洛知临那一张苍白靡丽的美人面,在晨光中蒙上一层晦朔不清的阴影,浓密鸦黑睫羽自眼底落下细细密密的黑沉暗意,令人并看不透那一双黑沉凤眸深处究竟是和想法,却在被男人视线锁住的一瞬间,自灵魂深处感到彻骨的悚然。

他一步又一步,缓慢却压迫感十足接近僵硬站在原地的洛观宁,尚未凝干的血痕顺着掌中长剑流淌而落,在地面渐而形成一条令人背脊发凉的锈红长线。

于洛观宁仿佛看到什么陌生之物的惶恐眼神之中,洛知临血色浅淡的唇微动,清冷嗓音微哑、轻声道:

“小宁身边混入了不干净的老鼠。”

男人说完这句话,似乎感受到了洛观宁的恐惧,顺着少年的目光,微微偏头看向自己掌中滴血的剑。

而后浑不在意的,将其扔在了地上。

金属砸落地面,发出“苍啷”清脆响声,洛观宁却反而被吓得身子一颤,舌头仿佛打了结,只能颤抖着看他美貌却危险十足的兄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以那染血的冰冷指尖,扶上他尚且红肿未消的眼尾。

黏腻感沾染而上,洛观宁浑身发寒,几个呼吸过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本能感到反胃与惊悚,却如同被吓坏了的小动物,连拔腿就跑的本能求生欲望也忘记了,只得将无处着落的目光对准男人清冷狭长的一双艳美凤眸。

洛知临黑沉至透不出丝毫光亮的眼底,倒映出他被惊吓到血色尽消的稠艳面容,男人语气依旧保持平日面对他时难得的温和、缓慢询问:

“小宁,去了哪里?”

头皮发麻的惊怖感。

洛观宁真的被吓坏了,本能喉结上下滚动、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自如死般的沉寂中清晰听清自己快至失去节奏的心跳声。

在洛知临如此目光之下,他仿佛丢掉了说话的勇气。

然而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听到他的回答。

“算了,不重要。”

冰冷指尖恍若毒蛇嘶嘶吐露的信子,渐而移动到少年细腻颈侧,缓慢摩擦那一小片白皙肌肤。

腥红黏腻的血渍,渐而染上赫然暴露在男人眼中的一枚新鲜吻痕。

洛知临看上去很平静,清冷面容上一如往日神情寡淡,然而却正是这种平静,仿佛波涛汹涌海面之上摇摇欲坠的一层浮冰,让人更轻易窥探出其下掩藏的暗潮汹涌,反而带来如临深渊的恐怖压迫气息。

洛观宁对此毫无察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颤抖着、身体本能向后而退,用更为亲昵的称呼艰涩开口:

“哥哥,小宁不敢了,你不要……”

如此惹人怜惜的示弱,换来的却只是男人抓住他袖下手腕,只双臂一交叠,就将纤细少年整个抱在了怀中。

洛知临对他的颤声惧意恍若未觉,一如少年时期的拥抱,低下头、微微侧过脸时,薄唇擦过少年脸侧垂落银铃,语句如同呓语:

“小宁,不是只有兄长吗?”

危险的问话。

洛观宁陷入男人怀抱的禁锢,熟悉的体温隔着布料诚实被身体感知,分明如此亲昵的举动,他却只感到仿佛被人捏紧喉咙的窒息感向上翻浮。

一阵难以呼吸的头晕目眩之中,小公子听清他的兄长以一如往日清冷嗓音,吻了吻他侧颈的同时,轻声询问:

“为什么小宁身上,会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