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中又带了一点笑意。
“如果你怀疑我是老鼠、故意这么做的话,那……你也一样。”
琴酒听着少年的声音从通话的另一边传来,清亮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电流的异响,因此而显得有些扭曲。
“选中我这个老鼠的你,也有责任吧。”
琴酒没说话。
他将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放在一边,点燃了一支烟。
打火机的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一簇火焰燃起,将琴酒咬在犬齿之间的烟点燃了。火星很快燃烧起来,他将烟夹在指间,淡薄的白色烟雾缓缓从唇齿之中逸散出来,将他的面容笼罩其中,只能看到在雾气中朦胧的浓绿色、以及若隐若现的火光。
就如同苺谷朝音说的那样选中他的是他。
琴酒当然不可能直接将苺谷朝音选定为代号成员,只是从一开始,是他抛出了那根橄榄枝、也是他将下地狱的蛛丝绕在苺谷朝音的脖颈上,从四年前开始,一切都走向了不可控制。
在呛人的烟草味道中,琴酒响起了和苺谷朝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苺谷朝音还只有15岁,是和组织完全无关的人。
那天是阴沉晦暗的雨天,浓厚的乌云低沉地坠下来,雨点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溅起发黑的污水,也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浸湿冲刷。
那天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要运送某个东西到研究所的负责人手中,那些成员并不知道要运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只当做是个无关紧要的态度,一边带着那份重要的样本、一边吊儿郎当。
同样的,这些人也不知道琴酒的身份他们没那个资格,只以为是组织高层派来的级别稍微高一点的成员,因为担心他们失误所以特地来看看。
琴酒那天就打着一把黑色的伞,远远地站在巷道的末端。
苺谷朝音从他面前经过,全身被淋了个彻底,黑发被打湿,黏在额头上。大概是过长的额发太碍眼,他伸手将额发捋了起来,显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那双异色的、宝石般的眼瞳无所遁形,彻底暴露了出来。
那张脸在最青涩的少年时代就足够好看,又因为尚处于生长初期,在少年身上显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来。
组织最外围的这些成员显然没一个好东西,当着琴酒的面就拦下了苺谷朝音,肆无忌惮地对他说出了恶心的污言秽语。
琴酒当然无动于衷,路人的死活他向来是不在乎的,即使是长得好看的路人也一样,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其他的事情他完全不在乎。
可苺谷朝音在乎。
他最讨厌被人用这样的目光和轻佻的态度对待,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瞬间暴起,将外围成员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捏着手腕掰折,闪电之间便被掼倒在了地上,整张脸砸进污水之中。
湿透的少年弯折下那一截天鹅般美好的脖颈,踩在男人的脸上,居高临下地笑着问他:“现在能闭嘴了吗?”
这种轻率的举动毫无疑问激怒了他们,立刻就有人拔出了枪来。枪声夹杂在沉重的雨幕之中,但本应该飞溅而出的血花却并未出现子弹沿着苺谷朝音的脖颈一侧擦了过去,嵌入进墙壁之中。
而在下一枪开枪的空挡之中,苺谷朝音瞬息之间便逼近了开枪者的面前,他不顾发烫的枪口,用虎口抵住枪管,将枪口抬了起来。被下意识扣下扳机而发射出的子弹飞入了空中,而枪在下一瞬间被骤然夺走,在少年的手掌心中转了一圈之后被紧紧握在了手中。
黑吃黑?琴酒在心中评估,不太像,只有格斗说的过去,握枪的手法一看就相当生疏,如果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是这种作态。
很难想象那样纤细瘦弱的身体中能爆发出这么巨大的力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