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是第一次来到苺谷朝音的公寓了,对这里的结构和装潢了然于心只能用简陋这个词来形容。
客厅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物,跟家徒四壁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在这样简陋而毫无装饰物的环境之中,苺谷朝音只是坐在金子般耀眼的阳光下,就已经令这小小的空间辉煌琳琅。
他坐下后才回答萩原研二:“因为决定了要去卧底,所以那时候才会保持不露脸的发型。”
松田阵平的大脑短暂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卧底的任务是从你进警校起就已经安排好的吗?”
“所以,是卧底在前,警校在后……这个意思,对吧?”萩原研二抿着唇,眉目紧皱,“三年前救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卧底了。”
他没说下去,但苺谷朝音已经了然了未尽之意。
“我也是警察,”他正色,“所以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不管是运动会时救人也好、主动跳进摩天轮也好,他都是因为那枚没能佩戴上的、许下过誓言的樱花徽章,而无比诚挚地在践行着作为警察的一切。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应该做的’这种说法,小朝音。”
他心中涌动着难以分说的情绪,心满涨而酸涩,倏然起身了:“抱歉,介于我去阳台抽根烟吗?”
在得到苺谷朝音的点头许可后,萩原研二离开了客厅。
这时松田阵平才叹气般笑了一声。
他在苺谷朝音迷茫的视线之中低声开口:“这个时候才觉得有点丢脸……当年,被才15岁的你给救了啊。”
明明当时他已经是可靠的成年人了。
“没关系,”苺谷朝音好心地安慰他,“输给我,你无需自卑。”
他这话中充满了自信。
毕竟他是梅洛,在组织之中,要说按资排辈,他甚至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前辈。
虽然不爱与人交往,虽然从来都认为自己不是天才、只是努力的普通人,但苺谷朝音从来没有自卑过。
他当然很优秀,他可以是表现优异的公安,可以是毫无短板的冷酷杀手梅洛,同样也可以是万众瞩目的偶像弥良。
属于他的光芒辉煌而磅礴地铺开,如同一场盛大的日出。
松田阵平一时间无法作出回答。
苺谷朝音已经低下了头,去拆他带来的那盒据说是限定款的安心堂水馒头。
被整齐地摆放在九宫格中的点心是半透明的,甚至能够看见中央包含着的形态各异的花朵。
既然是送给他的伴手礼,苺谷朝音吃的很不客气。
松田阵平这才问出了正经探病应该问的话:“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已经完全恢复了。”
苺谷朝音忽然凑近了。
他的手按在透明的茶几上,支撑着身体探过来,向他倾倒,那张昳丽的脸在松田阵平的眼前骤然放大了。
“虽然没有化妆,”苺谷朝音认真地说,“但应该能看出来我气色不错吧?”
他在这近到几乎咫尺的距离下,下意识因为这话而去端详苺谷朝音的脸。
如同蝴蝶振翅般颤动的睫羽,淡金与微绿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脸,唇因为恢复了血色而显得微微发红。
松田阵平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朝后靠了一点。
“看出来你已经完全好了,”他的语气显得有点微妙,“不过你是不是太容易受伤和生病了?”
四年前在读警校的时候,苺谷朝音就因为出手救了松田阵平而把自己的手臂搞到了脱臼;摩天轮时受了一些轻伤;前几天又因为落水而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