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的男医生绑上血压仪,一回头只见坐在角落的年轻女孩脸色煞白,简直快要无声地哭晕过去,连忙安抚道?:
“来?,你过来?把他手按住。”
听到这句话,方宜连忙扑过去,顾不得体?面,跪在床前将郑淮明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他的五指冰凉,沾着斑驳的血迹,被她双手牢牢牵住。
护士拿笔飞快地填写病历,抬眼问?道?:“患者有没有其他的基础疾病或服药史?”
方宜噙着眼泪,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常胃疼,好几次疼得很严重……”
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方宜的心始终高悬着,刺耳的警报声在耳边回荡,宛如一把刀子在心头来?回切割。
快到医院时,郑淮明短暂地醒过。缓缓地掀起眼帘,随着他虚弱的呼吸,氧气罩上泛起薄薄的血雾。
方宜回握住他的手,贴近拼命地呼唤,却又不敢大声:“你听得到吗?没事了……马上到医院了……”
像是某种回应,郑淮明的指尖在她手中微微转动,皮肤摩挲着。
只见他目光没有焦点地望向方宜的脸,艰难地想说些什?么,薄唇缓慢轻微地半张、闭合。
四周太过嘈杂,方宜听不清,努力靠得更近近,辨别着他的唇形。许久,她才明白郑淮明想说的话。
他昏沉中重复的一直只有两个字:
“别走?……”
方宜的眼眶猛地再?次潮湿,她拼命地点头,在他耳边连声说道?:“我?在,我?在,我?不走?……我?一直都陪着你……”
很快,救护车停在急诊楼门口,郑淮明被推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中”三个红字亮起,方宜瘫坐在铁椅上,终于彻底哭了出来?。
这一刻,方宜多么痛恨自己。明明郑淮明那么自尊要强的人?,都几次三番表现出不适,她却在感情的漩涡中不敢面对心意,一次次忽视、逃避,甚至用“他自己就是医生”的幌子来?麻痹自己。
记忆里郑淮明永远是无所不能的,是所有人?的靠山。可?她本该是那个哪怕所有人?都依靠他,也永远记得他会累、会痛的人?……
漫漫长夜,方宜一身泥泞血迹,坐在手术室门口呆呆地注视着那一扇门。
将近四个小时后,门灯熄灭,一名年长的男医生走?出了出来?。方宜起身太急,差点摔倒,踉跄了几步扶住墙:“医生,他怎么样?”
男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道?:“手术很成功,已经推到监护室了。但他胃粘膜多处损伤、溃疡,这次的出血量和位置很危险,差一点就要做切除了,一定要引起重视。”
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方宜极度担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眼底泛起阵阵温热,疲倦的身子差点软下去。
“还有,我?们发?现他短时间服用过大量强效镇痛药物。”他眉头紧皱,目光带着审视,“这是一种剂量严控的处方药,患者是从哪里开到这么多的?”
方宜震惊:“他吃过什么药?”
见她眼里的疑惑不假,医生吩咐护士拿来手机搜索,调出一张图片:
“这种药对身体?损伤很大,只能在术后或者紧急情况下少量服用。一日两至三片最多了,但从他胃和血液里的残留来?看,至少在一天内服用过十几片。”
方宜后怕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道?:
“他……他是心外科的医生
椿?日?
,可?能是……自己开的药。”
男医生难掩吃惊,转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医者却不自医,饮鸩止渴,是世上最荒唐的事。
护士拿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