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今日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原来在他独自期待、自我折磨的时候,她早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哗哗的流水声中,郑淮明低低地笑了,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他活在这世上,不过是受人厌弃、怨恨。也怪他奢望太多,所求太多,竟幻想?过自己能得到幸福。
痛到了极致,那瓷白色洗手?台的尖角闯入视线,如恶魔般吸引着他。
郑淮明鬼使?神差地弯下身,将上肋间最柔软的地方,发?狠地顶了上去
坚硬的尖角深深地穿透,几乎触到了脊梁,从指尖到脚底,如触电般的电流闪过。一瞬间连痛觉都?消失了,他眼前一黑,仿佛灵魂都?被猝然?抽走……
然?而,下一秒,疼痛就如潮水般加倍涌来,将他整个?扑灭。郑淮明连一声痛吟都?无法发?出,哽在喉头,身体猛地瘫软下去。
胸腔里忽然?涌起一股灼热,他狼狈地抓住洗手?台,抵着胸口吐了出来。
这一口带走了闷滞,疼痛似乎也趋于麻木。郑淮明眼前明明灭灭,只见?白色的水池中,漩涡卷起一抹鲜红……
似乎早有预感,他用力低喘了几下,捧起冷水冲掉脸上的汗,也冲净嘴角的血迹。
自从郑淮明进洗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里面除了哗哗的水声,再无其他声音。
方宜等在门口,报复的快意略微冷静下来后,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愈发?难安。她几次想?抬手?敲门,却又碍于情面,无法开口。
突然?,卫生间的门从里打开,郑淮明抬步走了出来。
只见?他脸色如纸一般惨白,发?丝湿淋淋的,目光略有涣散,久久才聚焦在方宜脸上,却是笑了一下:“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方宜微微皱眉,打量着郑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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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码归一码,她觉得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能行吗?我叫周思衡来接你。”
郑淮明转身朝外走去,步伐比上来时稳得多:
“没事?,喝了点酒,吐了就好了。”
方宜眼见他确实有所好转,走出来这一路腰身挺直,也并未再抬手?按着胃,半信半疑道:“那叫代驾吧,早点休息。”
“放心,我自己就是医生,会照顾好自己的……”郑淮明白着脸笑了一下。
再多说,倒显得她过分关心了,搞不好又要引起误会。
方宜点点头,在男人出门后,轻轻关上了大门,也将所有纠缠、矛盾挡在门外。
客厅空空如也,归于寂静,只余温暖净白的光,照亮空旷。方宜紧绷的情绪瞬间坍塌,她蜷缩在沙发?上,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明明已经决定好离开他,离开所有痛苦和纠结,明明迎接的将会是明亮温暖的爱,可?又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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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郑淮明消失得彻底,方宜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半个?月后的正式审片会上。
院内审片会有不少领导出席,办得隆重,特?意选在行政楼顶楼的大礼堂。
方宜一进会场,就看到第一排靠左侧的桌子上,立着粉红的名牌:郑淮明。
不知为何,久违地看见?这个?名字,她心跳竟快了一拍。
正式开始前,方宜和沈望忙于与各界领导、媒体打招呼,时间如流水般飞逝。可?直到会场暗下来,宣传片正式开播,那个?位置依旧空着,准备好的茶水也已经凉透。
或许是有紧急手?术,这对医生来说是常有的事?……
方宜在黑暗中找到座位,指尖微微交缠,将手?中的讲稿都?捏皱了,反复地折叠着。
“别紧张,李院长?他们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