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微怔,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怪之前的科室都拒绝得如此干脆,大概率是郑淮明和他们都打过了招呼。

她告别了唐主任,转身往二号行政楼走去。

郑淮明没在心外办公室,但方宜拿手机查了一下,他今天也没有门诊安排。他可能没在医院,或者是休息了,她一腔的郁闷,在手机上编辑了几条短信,都一一删去了。

他可能早就换手机号了吧。

大楼里空荡荡的,外边的雨声不绝于耳,包裹着这个寂寥的世界。

方宜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走到一楼走廊,她随意地一眼,却看到尽头的通道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平时少有人走的小门,通向地上停车场,此时,门敞开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屋檐下,背对着她抽烟。

是郑淮明。

秋末雨天阴冷的光线下,他身姿挺拔,静静地站立,指尖明明灭灭,烟雾缭绕。

脚步声融入了雨声,方宜走近,直到几步之遥,郑淮明才后知后觉地转身。两个人目光相对,停滞了几秒。

郑淮明率先动作,他将烟头熄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面上是无悲无喜,十分平静,好似在等她先说话。

方宜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样子,难掩愤慨:“看我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去求人,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兴?耍我好玩吗?”

郑淮明有一瞬的错愕,随即垂下目光,不置可否道:

“本来拍摄就会影响正常医疗,他们拒绝也是正常的。”

他站在通道外,她站在走廊里,相差仅三步,却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大雨倾盆,有雨点随斜风飘进屋檐里,郑淮明的白大褂肩上落满了雨星。

这话官方又淡漠,他又装什么局外人?

方宜气得想笑,眼眶不自觉有些干涩,不甘心道:“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项目回国,一步步走到签约,有多难吗?你就因为我……我们之前的事从中作梗,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郑淮明默然,目光落在女孩微红的眼眶上。她淋过雨,长发上留有未干的水珠,这么凉的天,只穿了件淡薄的浅棕大衣,也沾着重重的湿气。她向来怕冷,他不用触碰,都知道她的手此时一定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见他不表态,方宜心下失望。从再次重逢,到他假公济私阻拦项目,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破土而出,尾音带了颤抖:

“四年前,是你不由分说甩了我,现在你又要破坏我的工作……郑淮明,你到底要怎样?我欠你什么了?”

求情 漫无边际的悲戚

阴冷的雨天,这是郑淮明最不喜欢的天气。

看着女孩强忍着泪水的眼睛,他感到一阵郁滞,急切地想要点一根烟,让尼古丁暂时接管他的神经。

可她最讨厌他抽烟,郑淮明的手指触到烟盒,又收了回来。

没错,所有事都是他做的。郑淮明无言以辩驳,默然伫立。

眼看一滴水珠从方宜的发梢掉下来,滴在她潮湿的领口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所有的情绪,仿佛一拳打在了海绵上。

方宜只觉得无力,抬手用袖子将水珠擦去,愤愤道:

“你现在装什么绅士?”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声重重地回荡在走廊上,越来越远。

郑淮明怔怔地望着方宜远去的背影,伸手撑住了栏杆。雨越下越大,风裹挟着雨点,打湿了衣服,他也浑然不觉。

他湿着手抽出一根烟,点燃,用力地吸了几口,急于快速镇静,却呛得直咳嗽。他咳得脊背颤抖,像要把胸腔都震裂。

郑淮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