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方才她相当于与郑淮明彻底闹翻了,这下心外科拍摄的项目,恐怕是没救了。

“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她靠在窗台上,用力搓了搓脸颊,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相识四五年,沈望从未见过方宜有如此激烈、针锋相对的情绪,平时她总是笑着,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心态。

“到底发生什么了?”

方宜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与郑淮明的过往牵扯太多,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

前男友三个字太轻太薄,无以总结她与郑淮明纠缠的这么多年。

方宜的指尖陷入掌心,声音渐弱:

“郑淮明,他就是我大学的时候……”

这三个字在沈望脑海中闪过,像乐谱中的重音符,一下子掀起了淡去的回忆。虽然方才两个人对峙时,沈望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们关系不一般,但当他明确得知,办公室里气质不凡的男医生就是方宜那位初恋时,还是难免震惊。

记忆的裂痕越来越大,四年前图卢兹的大雪仿佛在眼前飘落。

那是深冬的法国,凌晨三点半,沈望拍摄晚归,在图书馆门口遇见一个喝醉的女孩。大雪纷飞的午夜,温度直达零下十度,她全身都落满了雪,窝在屋檐下发抖。由于很少在学校见到亚洲面孔,沈望留意到她。

图卢兹的治安不大好,他试图将她送回宿舍,却被她错认成了另一个人。

她很伤心,甚至是失魂落魄,抱着他眼眶通红,喃喃自语:“郑淮明,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怎么还来接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那眼神,沈望至今都难以忘记。

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两个人在电影与艺术上一见如故,开始一起走南闯北地拍摄纪录片。

后来,沈望问过她,那个人是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宜总是浅笑,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