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一样样东西,有面包零食、伤药、充电宝……
“学?长,我带了好多东西呢,这些可以补充体力,这个可以治伤,这是?手电筒……”她眉眼弯弯,如数家珍,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小孩。
郑淮明心头忽然被什么轻轻拨动,如平静的湖面忽然丢入一枚石子,激起圈圈温和的涟漪。
从小,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更?受父母的疼爱和关心。他习惯了做哥哥,从有记忆开始,在?手术室外,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哭,会忍着泪水安抚哭泣焦虑的父母,默默去打水、买饭,帮母亲披上外套。
这样的无私和亲力亲为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所?有人都依赖他、信任他,觉得他一定能兜底、能解决所?有难题。
然而,却有一个如此清瘦娇小的女孩,冒着危险跑上山,弄得满身泥泞,只是?因为一句:“我怕你有危险。”
居然会有人怕他危险,她担心的不是?受伤的学?弟,而是?他。
郑淮明的指尖蜷了蜷,胸腔里微微湿润,这时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像是?有某种异物哽在?喉头,倒不出,也咽不下。
湿淋淋的外衣带走身上的体温,随着寒风刮起,冷得透骨。
学?弟穿了一件不吸水的冲锋衣,方宜将?自己的雨衣摘下来?,让郑淮明披在?身上。后者断然没有接受,温声劝道?:“我不冷,你穿着吧,别?着凉了。”
方宜执着:“怎么会不冷呢,你都湿透了。”
“我真的不冷。”
“我更?不冷!”方宜的脸颊微红,不敢看他,“我里面的衣服没有湿太多,吹风也不冷。学?长你就穿吧,你吹风会感冒发烧的……实在?不行,我们一人披一半。”
她没有一句话是?客气,捏着雨衣的手上沾了雨珠,固执地停在?空中。
就这样,郑淮明第一次披上了女孩的衣服。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塑料,却阻挡了寒风,潮湿的衣料也不再冷得让人发颤。
等雨小些,郑淮明和方宜一起将?蹒跚的学?弟架下了山,她小小的个子,却也很努力地撑起一片重量。
“学?长,你的脚还?没有好全呢,这次活动为什么还?让你带队呢?”下山时,她忍不住打抱不平,“明明学?生?会还?有好多人呢!”
郑淮明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他心里是?一面明镜,每年新生?的户外活动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人多、行程杂,经费不充裕,而且其中大多数人不会留在?学?生?会。
所?以一到国庆,所?有干事都有了各种理由和借口。但面对新生?们期待的眼神?,郑淮明不愿告诉他们活动取消,最终,每年的活动都落在?他头上。
他不想打破女孩对学?生?组织的美?好向往,不置可否道?:“你不是?来?了吗?好像你们部门只有你一个人报名?。”
“对啊。”方宜笑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是?我把你的脚砸坏了,我想,能来?帮你一点就是?一点!”
她的笑容那样天真、清澈,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是?郑淮明后来?无数次梦到的画面……
庭院中,大雪依旧,郑淮明撑着石桌的手有些发抖。即使是?在?如此痛苦的时候,想起那一日方宜的笑颜,他的嘴角仍不住地弯了弯,似乎彻骨的寒冷也没那么难熬。
最终,不知?过了多久,他摇摇晃晃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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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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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方宜吃了一粒褪黑素,睡得很沉,难得一夜无梦。她醒来?时,已?经早上了,床上空空如也,沈望和苗月都已?经起来?了。
雪已?经停了。她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