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留了一袋止疼药,说如果实在不行再?输。

方宜早已?经对换药、拔针驾轻就熟。她一天哪都没去,守在床边,一次次换湿毛巾给他降温,看着郑淮明昏迷中仍疼痛辗转,却始终清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背地里受了多少疼,才?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身?体折腾成这?样……

等待的时间,方宜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躲在次卧,又一次打开了那封遗书。

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凹凸不平。她掐住掌心,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再?读一遍……

那夜郑淮明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她情绪崩溃,恐怕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这?封遗书里,关于母亲和郑泽去世的事,虽写在开头,但着墨并不多。方宜只能勉强勾勒出事件一个简单的轮廓,却也足够残忍。

郑泽天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经历许多次手术才?保住性命。

郑国廷忙于工作挣钱,叶婉仪贴身?照顾,一家四口?磕磕绊绊,过得却也还算幸福和睦。

但十八岁生日那

春鈤

天,少年因贪恋班中同?学?为他庆祝的短暂幸福,迟到了与弟弟的约定,导致偷溜出医院为他庆生的弟弟一个人在家中发病,不治身?亡。

弟弟死后一年,母亲随之自尽,父亲再?娶,隔年诞下一个女儿。

方宜捏着信纸的手直抖,强忍许久,还是额头抵着床沿哽咽了。

郑淮明没有写下太多细节,但光是这?寥寥数语,她都能感觉到郑泽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甚至已?经远超了对父母的感情。

孩子是最敏感的,同?时他的爱也是最不会?骗人的她不敢想,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年,是怎样呵护体贴,才?让久病的弟弟依旧能毫无负担地保持天真。

可方宜反复读了几遍,心中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被蛛丝包裹,隐藏在白?雾中,让人看不清楚……

如果往事真如郑淮明所写的这?样,时隔这?么多年,再?深的伤疤也总有愈合的一天。

他为什么还会?如此讳莫如深,甚至哪怕只是一提,都痛得无法承受,到了要用镇定剂的程度?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