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削完的苹果搁在床头柜上,露出一半淡黄色湿润的果肉。

蓝白条的病服第一颗扣子本就敞着,方宜上手解开第二颗,指尖蹭着滑进去,一点、一点地往下擦拭。

刚刚擦过的地方,又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是?不是?热……”方宜明知故问,柔声说,“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

郑淮明手抖得?厉害,虚搭在她腕间,没法推开,却有最?后一丝理智让他阻挡她继续向下。

那双幽黑压抑的瞳孔中有什么在剧烈颤动着,浑身紧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可方宜像认准了他无法真正抗拒,指腹任性地往领口里面滑。湿巾已经?渐渐凉下去,只有她的皮肤温热,触及结实的胸膛,再缓缓游移,引起阵阵颤栗……

视线交缠,女孩漂亮妩媚的眼眸轻眨,朱红柔软的唇近在咫尺,独属于她的温热在肌肤间轻掠,顽劣般地忽轻忽重。

心脏急促而沉重地跳动,快要?顶出胸口,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加速流淌,终于冲溃了最?后的清明。

郑淮明再也无法承受,紧攥住她的手腕,眸光涣散,轻轻抽气:

“方宜……”

嗓音沙哑,像是?行将断裂的弦线。

这?一声缠绵隐忍的名字,盔甲碎裂,所有溃堤的情绪昭然?若揭。

方宜停下动作,指尖搭在男人?的左胸口,能感受到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原来这?个方法这?么好?用?

她有些意?犹未尽,灵巧的眸子转了转,有一瞬冲动想要?彻底击溃郑淮明的心理防线,让他再也无法否认对她的爱意?

但顾及他才?刚吸过氧,此时唇色已经?因呼吸急促而有些发白,身心都显然?已经?处在脆弱的边缘。

算了,嘴上不承认就先不承认吧。

来日方长……

方宜眸中泛起盈盈笑意?,直视着郑淮明同样笼着薄薄水光的漆黑瞳孔。

她拢了一下长发,故意?挡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替他扣上衣领。

起身时,目光扫过那深邃温润的眉目,方宜忽然?再次弯下腰,在他唇间落下轻轻的一吻。

柔软微凉的相触。

她对上他微颤的眼眸,气息交缠:

“你?欠我两?次了。”

上一个吻,是?在重症监护室里,他生命垂危,她祈求上天再给他们一次相爱的机会。

这?一个吻,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她在心底无声承诺,会坚定地永远爱他。

害怕 那本该是他死后她才应该知晓的事……

一月中旬, 北川市气温一度跌破零下十度,大雪掩盖了整座城市。

年关将至,随着各色节庆晚会上线, 电视台工作越来越忙碌。人手紧缺,方宜也不得不参与应急协调。

但自从那天以后,只要出门超过二十分钟,她都?会跟郑淮明说清自己?的去处。

“我去电视台开个会, 两个小?时就回来……哦,也有可能要两个半小?时,不过我会回来陪你吃晚饭的。”方宜拉上羽绒服拉链, 将长发拢出来,瞥了一眼?还在看?病历的男人,“你今天只能再?工作二十分钟,我会叫李栩给我发微信。”

俨然一副认准他会听话的语气。

郑淮明轻搁下手中的病历,眉间似有些?无奈:

“不用……”

雪天路滑, 注意安全, 不用为了晚饭特意赶回来。

谁知,两个字还没落完,方宜就打断了他,轻哼一声:“郑淮明,以后把?‘不’这个字,从你字典里删掉, 我对这个字过敏!”

嘴上不饶人, 一双漂亮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