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他手臂内侧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几处泛着瘀紫。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闭眼喘息的男人。
半晌,郑淮明靠墙稍缓过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虚弱地倒气?:“阿托……品,喝了酒……有点胃痉挛。”
他目光低垂,瞳孔像是没法聚焦,重复了一遍:“阿托品……”
可方宜看了看手中的注射管,不知是不是她记忆出错,看着比上次在医院李栩拿的那一管更细,颜色也不一样,泛有一丝淡黄。
她心揪地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半搀半架弄到床上。
几分钟过去,郑淮明情况明显有好转。他半靠在床头上,无力地摇摇头:“痉挛是一时的……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你去休息吧。”
他还穿着应酬时的黑衬衣,皱乱得不成样子。
一句“胃疼成这样还去喝酒?”哽在喉头,两个人如今早不是能说出这句话的关系。
可方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把衬衫换了再睡,湿着睡会感冒的。”
郑淮明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暗沉的眸光中泛起一丝融化的柔软,如涟漪般荡开。
末了,他似是微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
方宜不知作何回复,替他关了灯,掩上门?。
时隔这么久,再次和郑淮明共处一室,方宜心里五味杂陈。手中那一张名?片如此单薄,却?又有千斤重。
他没说这件事?办得有多不容易,不代表她心里不明白她怎么还得起?
方宜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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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个澡,热气?氤氲中,始终没法忘记方才郑淮明给自己注射阿托品的样子……他身体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她吹干头发,连喝了两杯水,依旧无法压下心头的不安,去厨房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又翻箱倒柜照出解酒药。
只?轻轻敲了一下门?,方宜推门?走进去:“你吃了解酒药再睡吧,能舒服一点。”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光线透过半敞的门?照进来?,映出被子下微蜷的身影。
方宜绕到床边,只?见他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以一个不太舒服地姿势缩着。
“郑淮明?”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被子下的人才动了动,极其缓慢地掀开一角,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似乎连坐起来?都十分困难。
空气?中混杂着酒气?和烟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怪异气?息。
方宜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触到衣料,只?觉异常的潮湿、黏腻。
她抠了两片药,将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
“吃了再睡吧。”
黑暗中,郑淮明深深垂着头,极其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削瘦的肩颈。他上身无力地前倾,直到方宜的手滞得酸了,都没有伸手去接水杯,像是某种沉默的对?峙。
“郑淮明。”习惯了他的脾气?,她有些无奈,郑重道,“你别任性,可以吗?住在值班室不是长久之计……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拖着就能解决……”
突然,一股力量撞了上来?,方宜手中的水杯被猛地打翻
蜂蜜水淋湿手指,洒了一床。
他一把重重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微微颤抖。
“就不能……不能明天再说吗……”郑淮明气?喘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吐字艰难而?梗塞,哀求道,“呃……别分手……你要?的,我……我都可以给你……”
他脊背蓦地弓下去,另一只?手极深地抵进了肋间,失神道:
“就……不能多……多骗我一会儿吗……”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