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的旅人渐渐散去?,空留默然的风与雪。
方宜抬眼,注视着?这个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轻声问:“昨天晚上,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没事了,就是胃药……”
她平静地坚持:“什么胃药?叫什么名字。”
郑淮明没有?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细,愣了一下。
垂眸半晌,他勉强地笑了笑,似乎带了一点安抚的意味:“奥美拉唑,很普通的药……昨天只是手术时间有?点长,真的没事”
方宜失望地闭了闭眼,狠狠甩了开他的手。
她曾天真地高估自己,认为复合后能享受爱情?、再狠狠报复郑淮明。
事实上,她做不到,甚至只能越陷越深……心已经疼得麻木,坠入漆黑无底的深渊。
爱、恨、甜蜜、痛苦,她什么都不计较、不想?要了。
方宜眸中水光涟涟,一眨眼,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郑淮明,我们分手吧。”
这没头没尾、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
头顶一直高悬的巨石终于落下来,将他砸得粉碎。
郑淮明不可置信地伫立原地,如同有?一把刀直直刺进胸口,身形猛地颤栗。
他脸色煞白,深如冷潭的瞳孔中,只剩一片虚无。
“方宜……”郑淮明的声音微不可闻,甚至只剩泛紫的薄唇在抖,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来
原因?他们各自都再明白不过。
突然,郑淮明上前半步,俯身非常用?力地抱住了她。力气之?大,像要把骨头都生生捏碎。
“我不同意……别分手……”他急促地喘息,全?然失去?了平时的沉稳温和,甚至是狼狈不堪,“我知道,她们走了你?很难过……你?只是冲动,方宜,我知道你?不想?分手……”
方宜在这个难捱的怀抱中落泪,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挣脱,只是拼命地哽咽。
其?实,脱口而出这句话时,她自己也被吓到了……
池秀梅的离开,何初月的无力,与郑淮明连日的冷战、纠缠,还有?关于落雪、站台所有?痛苦的回?忆,催化着?她的情?绪,压断了最后一根脆弱的细线。
方宜从来没有?下定过要和郑淮明分手的决心,可又没有?一刻比此刻更清楚
他们两个人分开,不再继续相互折磨,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承认,想?放下没那么简单……但?我们在一起,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方宜喃喃道,“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试一试别再折磨对方呢?”
“不是折磨!我只要能……呃……”郑淮明双臂紧紧地环着?她,不知是哪里疼,断断续续地压抑痛吟,浑身都在剧烈发抖,“能见到你?……就够了……”
他们的爱已经千疮百孔,一次次伤疤,一次次缝补,早就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眼泪潮湿了男人的衣领,方宜想?擦去?,却无法抬手。
她害怕自己再次心软,不吝于用?最狠的话来断绝最后一丝念想?:
“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见到你?是什么心情??”
言不由衷。
话一出口,方宜内心也随之?一颤。
脖颈旁的呼吸骤然停住,郑淮明深深埋下头,目光涣散,一时间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心脏跳动得时而杂乱、时而沉缓,整个世界都吞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方宜感受到禁锢的力量渐渐减弱,她挣开了他的怀抱,目光在男人僵硬伫立的背影上停留一瞬,就再也不敢看,转身朝站台口走去?。
挤入人潮,她终于抽泣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