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封我口的条件?”何初月轻轻笑了?,抬眼打?量着,“这么紧张,你和她感情还挺好的?”

郑淮明深呼吸了?一口气,掩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攥住栏杆,用力到骨节青白凸起,才堪堪压抑住上腹剧烈的疼痛和眩晕。

谈判最重要的,是不被对方的逻辑绕进去。

心脏杂乱无章地跳动?,敲击着耳鼓,他面上却依旧镇定平静:“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没关系?”

何初月像听见了?一件很好玩的事,那双微浅的眼眸聚拢一丝波动?:

“我对她可没什?么姐妹情深,如果让她看清自己爱的是一个人渣,恐怕会更高?兴……”

眼前这个男人勾起了?她无数回忆那年夏天?,由于她钢琴弹得好,暑期的义工活动?,学校特意安排她去医院临终关怀区,为那些身患绝症的病人演奏。

也是在那里,她结实了?一个患有先心病的少年。与那些缠绵病榻、绝望灰败的病人不同,他即使病痛缠身,依旧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好几次从窗外?探头进来,甚至偷偷恳求她教他弹琴。

每次练琴,他都会从口袋中掏出?攒来的零食全塞给她。他也经常骄傲地提到一个人,说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哥哥,学习成绩特别好,以后会成为一名医生?,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盛夏蝉鸣中的寥寥几次见面,朦胧的悸动?悄然生?长。

然而,不到一年,未等她再一次盼来暑假,就传来少年意外?病故的消息……

指尖在琴键上的跃动?,少年虚弱却爽朗的笑容,医院废弃的小楼天?台,躺在手心里快要融化的糖果

何初月从未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再一次让这一份遗憾和痛苦浮出?水面。

“你也配穿这身衣服救人?”她情绪有些激动?,不禁质问?道?,“凭什?么他死了?,你却活得这么轻松自在?我倒要看看她知道?了?还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无疑狠狠刺中了?郑淮明心头最致命的地方,他肩膀紧绷,声音如淬了?毒般冰冷:

“如果你告诉她,你看看整个北川有没有人敢给你母亲做手术。”

赤裸裸的威胁,可偏偏戳到了?她的软肋。

何初月拳头紧攥,咬牙切齿:“你怕她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你也知道?你不配!”

五脏六腑都像有一把尖刀在搅,全凭意志力强撑,才没有倒下。郑淮明站在原地,竟生?出?一种自虐般的麻木,冷冷的月色照在他挺拔的肩膀上,阴影斜斜地拉长。

“对。”郑淮明轻巧地承认,“但你试试看。”

何初月气愤得发疯,眼底通红,一字一句道?:

“那你最好保证我妈活得好好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愤慨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郑淮明垂头在原地缓了?半晌,可疼痛不减反增,他捂着嘴干呕了?几下,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情况不对,如果此时?摔下去恐怕就起不来了?,可这模样万万不可再回到急诊……

给方宜发了?一条短信,借口去找肝病科的医生?聊病情。

无法顾及这样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郑淮明全靠最后一丝意念,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心外?办公室。

开了?锁,钥匙“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郑淮明几乎是扑倒在办公桌前,翻出?两板药,来不及放进嘴里,整个人就无法抑制地蜷缩起来,漱漱发抖。

这一夜,他心力交瘁,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到了?濒临溃败的边缘。

拆了?几颗药干咽下去,双手深深抵进上腹,那单薄下陷、最柔软的肋间?,残败的器官仍在疯狂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