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如释重负,赶忙离开,不忘带上门。
病房门轻轻合上,方宜有些泄气地走到一旁坐下,全程没有再看郑淮明一眼。她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竟无意中为难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
面对一个北川上级医院的领导,郑淮明有意隐瞒,周医生?又哪有说实?话的余地?
方宜的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那束漂亮的红色郁金香散乱在桌台,好几片花瓣都被压得?没了?形状,不复娇艳亮丽。
她忽然想?起不知何时看过的一句话。
大红色的郁金香,象征着真挚的爱情。
方宜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起身将花拿了?出去。
这时郑淮明才注意到那束被忽视的花,攥在她纤细的五指中,似是要扔掉。
他急切地想?解释些什么,比如山里那么远、她工作那么忙,他不想?徒增她担心;比如这些天他努力?恢复、哪怕痛昏过去都没敢压一下未愈合的刀口;比如他心里有数,静脉炎只是急性无菌炎症……
可郑淮明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手臂也难以抬起,连去够一下手机都没办法。他忽然无比厌弃自己这副糟糕的身体,除了?是负担、累赘,一无是处。
眼睁睁地看着方宜转身离开病房,郑淮明徒然地闭上了?眼睛,陷入昏黑。
雨声隆隆,明亮的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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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里,桌上摆着几袋热咖啡和点心。
方宜客气地递给周医生?一杯,又分给一起值班的护士,婉言为刚才的质问道歉,感谢他和住院部?的护士这些天的多?加照顾。
一番话说得?诚恳,倒是周医生?不好意思极了?,连连摆手。
周医生?只有约莫二十七八岁,性格稍有腼腆青涩,工作却是一丝不苟。他拿出这几天住院的简答报告,一一耐心给方宜解释分析。
几个年轻的护士小声讨论?着,不乏唏嘘感叹。
从值班室走出来,方宜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站在昏暗的走廊上,遥遥望着尽头的雨幕,那雨仿佛要将天地都洗刷干净。
他们说,郑淮明几乎是见过最听话的病人,哪怕是吃一口东西会反复吐到胃痉挛,也会为了?养好身体一餐不落。每顿饭后?都折磨到虚脱,可下一顿还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直到今天早上才刚能?喝进一点请粥。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病人,多?的是怕难受不愿输药吃饭的,又吵又闹,甚至会折腾家属和医护。
刚缝合完那阵,郑淮明夜里经常高烧,消炎药输了?刺激胃,不输又烧得?厉害,每次他都平静地伸手扎针,后?半夜却蜷缩在被子里闷头痛昏过去,幸好被值班护士发现。
后?来引发静脉炎,输液就更为痛苦,护士说她见过静脉炎痛到哀嚎、将病床都掀翻了?的。可郑淮明就从没皱过一下眉头,只硬忍着,生?生?把白?床单都拽破了?。
听完这些,方宜感觉有一双手快要将她心脏给抓碎了?,小小的值班室闷得?不透气,快要窒息。她只好找借口起身离开,直到走廊的雨丝打在脸上,才稍稍透出一口气。
这就是他让她知道的恢复得?很好,一切正常顺利。
方宜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深呼吸了?几下,仍然没法将胸口的郁闷排出体外?。
不知站了?多?久,心情才终于稍稍平复。经过值班室时,她脚步微顿,敲门轻声问道:
“请问你们这儿有花瓶吗……或者硬一点的饮料瓶?”
回到病房时,郑淮明已经睡着了?。或许是镇定药物的作用,他睡得?很沉,苍白?的脸陷在枕头中,呼吸难得?平稳。
眉骨英挺修长,却微微皱着,输着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