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沈清栀就像往常一样坐着。

萧璟晏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日日夜夜陪她,时常有朝事要忙。

她知道他为何变得这般忙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她的心口还是忍不住泛疼。

沈清栀动了动唇,望着眼前昼夜不分的黑暗,什么也没说。

她在等,等萧璟晏主动放手那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萧璟晏从时不时回来看她,变成隔上许久才来见她。

原本伺候她的奴仆,伺候她的时候变得敷衍,有时她在浴桶中坐到水凉,外面传来翠竹的怒斥,才等到奴仆搀扶。

分不清昼夜,她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木雕。

这是她唯一找到,能消遣时间的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宫女的议论。

“圣上多久没来了,这都得有上一个多月了罢?”

“皇后毁了容又不能生的,还是个瞎子,谁都不会看上她了!”

“是啊,听说太后又开始喊着举办选秀,这次陛下都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商议后再论!”

“啧啧,真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被逼退位……”

“好了别说了,被听到就遭了!”

沈清栀攥紧手中的木雕,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夜半的乾清宫。

依旧灯火通明,彻夜为熄。

大太监看着台上面容阴霾的皇帝,只觉得背后发寒。

宫中那些碎言碎语简直是在找死,他伺候陛下五年,明白圣上是真的心中有愧,不是不爱。

即便他不懂爱,日日跟随圣上徘徊坤宁宫前,也能体会到一丝惋惜。

“小路子,她现在如何?”

萧璟晏撂下笔墨,揉着眉心问道。

大太监招手唤来探视的下人,恭敬回道:“陛下,娘娘坐在桌前刻木雕。”

闻言,他皱眉望了一眼天色,脸色沉沉。

这都子时,她怎么还没睡?

萧璟晏下意识起身要去看她,走到坤宁宫前的转角,又停下了脚步。

那张破碎的面容和空荡的眼眶浮现在他脑海。

顿时让他呼吸一紧,鬓边渗出冷汗,抿紧了薄唇。

顿了顿,他干涩开口。

“皇后今日……可否提过朕?”

大太监僵了一瞬,还是轻声道:“未曾。”

萧璟晏眼皮一颤,闭了闭眼,默不作声转头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罢了。”

……

“听清楚了吗?”

沈清栀回过神,循着声音的方向拜下。

“是。”

太后厌恶的收回视线,摆了摆手。

“明日,哀家送你一程,且回去做好准备罢!”

沈清栀心中坦然,只觉得是解脱。

“是。”

回到坤宁宫。

翠竹忍不住抽噎着,为她打抱不平:“娘娘,您都这样了,太后却还不放过您……”

“我去告诉陛下,他一定会为您做主……”

沈清栀摇摇头,许久未曾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这就是我的命,已经足够了。”

翠竹望着她消瘦的身子和空洞的双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清栀平静拿出雕刻了半年的小木雕,把它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