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笑，编了一个借口把几位工人先打发走，返回办公室，尝试联系那位客户，但结果却让我如坠冰窟。

号码已停机。

虽然收到了五万的定金，但五金厂里堆积的货物却有足足两百万的总额，光材料费就占将近一半，再加上欠下的工资、税款…… 这些都是我以自己的名义担保换来啊！

如果…… 如果货款拿不到的话…… 我眼前一阵发黑。

抱着最后的希望，我挣扎了几天，但那名客户真的消失在了人间。工人们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开始找我讨要说法，不知是谁把情况泄露了出去，供应商也找上门来逼要货款……

我一下子成了欠债超百万的「负翁」，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相较而言，我之前的一无所有反而是天堂般的待遇了。

我懊恼之前的自己由于久未开张，被大订单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签订详细合同也没有做细致的调研，才导致了如今的绝路。

苦思冥想之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再去玩一次纸飞机。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办法了。我知道这或许只是饮鸩止渴，但我需要着救命的一口。

06

沿着那条被铭刻在记忆里的山路，我回到了那座破庙前。

不过上次来时，还有老张带路，现在只剩我一个孤魂野鬼了。

破旧的木门、斑驳的红漆、昏暗的灯笼…… 这里一切都仿佛昨日。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直奔神像之后。

那位黑袍人依然躲藏在阴影里，不动声色地将兜帽下模糊不清的面容转向了我，阴影下唯一能看清的嘴角微微翘起，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有心向问问他关于老张的事，但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低着头走出了后门。

那三株槐树依旧枝繁叶茂，男孩瘦小的身影蹲在树下，认真地折着纸飞机。听到我开门的动静，他敏锐地抬起头，盯着我一步步靠近。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兴趣。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是来…… 折纸飞机的。」

男孩点点头，自顾自地投掷出了自己的飞机，飞出三米多远，然后走到我面前，歪着头看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从兜里取出准备好的冥币，金额正好是一百万我也不贪心，只想通过这招险棋把窟窿给堵上。

我折好纸飞机，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肾，对男孩示意了一下，正要投掷纸飞机，眼前却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投掷纸飞机的路线，对我摇了摇头。

我一愣，有些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男孩的手指抚上我的身躯，绕着各大器官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心脏的部位。

冷汗立刻从我额头上冒了出来，我攥紧拳头盯着他，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么大的面额，一颗肾不够，至少要用一颗心脏来赌。

牙龈似乎被咬破了，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我几次想要摔门而去，但最终只能颓然一叹，点了点头。此时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手中的纸飞机重若千钧，犹豫几次都没敢投掷出去。直到男孩眼神中露出明显的不耐烦，我才硬着头皮猛一挥手。

但纸飞机刚一脱手，我就暗叫不妙！由于太过紧张和犹豫的时间太长，这架由百万面额冥币折成的纸飞机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此时变得又重又软，几乎不可能飞远！

果然，它在刚刚升空就仿佛灌了铅版后继无力，头重脚轻地栽到了地上！

飞出的距离，刚刚一米。

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