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折腰 她说她的手 3006 字 1个月前

嘶力竭。然而,淑妃难以置信。

“为我?”

那是武家独一无二的荣耀,他们生来只有一个永恒的归宿,便是战死沙场。她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不是的,他这样一只井底之蛙,怎会懂得武家子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换取生命,如何明白没有所谓的政治阴谋能够动摇他们这种荣耀?赵雏“为她”,实则正是侮辱她的骄傲,可笑他白白委身他人却仍浑然不觉她的真心!她逐渐失控地问像是对着远在他乡的长兄责问,遭人陷害便可以倒戈吗?刀是做什么用的,为何不要就地自刎?苟且偷生之人,有何资格令她以活着的身份作为他的妹妹?

他惊愕地望着她。不是为那些骂,只为淑妃言外之意。曾几何时他尽心竭力地求回她的宠爱,却突兀地想起来,假如是她先走是她先走,要他一个人如何承受。他拼命地磕头,一下一下像是撞在琉璃般易碎的屏风,她坐在屏风后,可是再也看不清人影。而他吓得连认罪的话都不记得,只是重复固执地说,奴求求您,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想去……

淑妃只觉疲惫。多日以来,这份生死之间挣扎的心情竟然回归平静。她的生命仿佛只剩代替父兄为国尽忠这一任务,至于其他,包括她爱的人她要尽忠的最高对象,以及这个宁愿以不停磕头求她回转心意的人,都变得不重要。她想要的只有忠心,假如赵雏没有二次委身于秦娥,那么她也许会逼他与自己同赴黄泉,可是背叛的本质被残忍地揭露之后,她明白以自己武家的骄傲,没有必要令自刎这样一件伟大光荣的事沾上不干不净的他人。

她靠回床上,平静地阖上眼。她说请他离开,尽早离开这间猗兰殿,免得因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后耽误前途。她从来没有这样坦诚地平静,赵雏心意混乱但是绝望地知道,她真的不再要他。他多么想扑过去,想不顾尊卑廉耻地抱着她,说他会听话离开,只求求她不要动任何轻生之念,不要连一个“知道她仍然在不需要他的地方活着”的机会,都狠心地不给他。

但是他没有做。

他竟然在恐惧她。

秦娥之言不合时宜地拥有声音“女人只想杀死同她上床的男人。”一句话像是巨大鸿沟挡在他与淑妃之间,当她已经决心丢弃他,以她之手段,为何不会真的杀他?他多么恐惧死亡的威胁,固然也曾在动情至深处想过为她而死,然而依旧想要一个体体面面、像是作为被她恩准的爱人一般地死。

他沉沉磕最后一个响头。

磕伤的血沿脸而流,倏地滴落眼眶,他满眼都是通红扭曲、宛如梦魇的世界。

“奴不会再扰娘娘……奴在外面。不会进来,会一直守着您。”

于是他倒退着,膝行离开。

他在门前跪了整整三日,看着连翘进进出出,每回都比上一回哭得更如泪人。她拼命地摇他的肩膀,说你在这里死杵着有什么用!娘娘不会走的,你有这个功夫过来帮我照料娘娘,因为娘娘不会走的!

他见到活着的淑妃最后一面。她背对二人躺在床幔后,影影绰绰地见身形已经伶仃。赵雏正要上前,她忽然出声,问,赵公公还没有走?赵雏哑然,很慢很慢地跪下来。他不知道人能瘦得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拥有这样枯槁憔悴声音的人,竟然还是活人。他很想问一问她是不是很疼很痛,是不是最疼痛中最想见的,依然是如愿以偿灭她全族的天子?倘若天子不来,他这样卑贱的人,还有没有办法令她咳出的血重新回流体内,有没有办法帮她稍微好受一点点,帮她撑至皇帝也许会来的那一日?

即使有那样多的“欲说”,但是她毫无情感的一声“赵公公”,令他明白自己于她心里的位置已经回到最初,只得“还休”。他忽然很后悔,假如当她第一次将他“借给”秦娥一用,他便表明心意说与其要他侍奉他人,不如自尽,那样淑妃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