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转,我站在清晖殿前的空地上,宫人们从我身边走过,她们步履匆匆,手里端着的铜盆里血水的腥气让人反胃。
郭衢坐在一把椅子上,皱着眉头,听着殿里女人凄厉的尖叫。
有个侍卫模样的人飞步进来,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郭衢脸色一变,没有等下去,转头离去。
我盯着殿内亮起的光点,有些恍惚。一个妇人跑出来,满手的鲜血,撞了我个踉跄,血迹沾在了我的衣袖上。
妇人满目惶然,大喊道:「太子妃娘娘血崩了。」
殿里的女人像突然迸发了力量,尖叫声刺破了苍穹。
「殿下!」
她的殿下没有回应,她毫无尊严地在一摊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我好像听到很多人在我耳边讲话,我身边的景色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乐安,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邵家的子孙应当延续祖辈的荣光。」
「不过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我的女儿才配坐在凤位上。」
「我便是如今苟延残喘,也会护你周全。」
「属下会成全姑娘。」
「贵妃很好。」
「静母妃别来无恙。」
……
那一张张面孔,或怒或笑,或喜或嗔,我只觉胸口闷痛,分不清此时何年何月,分不清我到底是谁。
我醒来的时候身体无力,想要撑起身子,却又重重摔回床上。
小窗透出几缕阳光,应该还是白日。
我想开口喊人,却发现喉咙沙哑,提不起声音。
外面似乎有人听见了动静,开了门进来,却是其希。
因为陶景姝的原因,我只把其希带着身边教养,并不像寻常小宫女一般,要她操心劳作。可现在看她原来圆润的脸庞消瘦了不少,人也添了几分颓色。
我忍着喉间的不适,问她:「本宫是怎么了?」
她见我费力想要坐起来,连忙拿了几个枕头让我靠在身后,看着我时眼里却又忍不住流下几行泪来。
「娘娘中了毒,昏睡了四月有余了。」
喉头漾上一阵痒意,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拿开捂住嘴的手,却是一片红色。
其希看了,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心中担心思颐,便问她思颐可还好。万幸思颐在陶景姝哪里,我放下了心。
「青萝呢?」
其希目光闪躲,说话也磕巴起来,「青萝…青萝姐姐…去给娘娘煎药了…」
我哪里能看不出她神色有异,「有什么说不得的,要你撒谎骗我。」
她跪在地上,满脸凄凉,「娘娘,奴婢是为了您好。」
我压下心中疑虑,正色道:「你若不说,便换个人进来说吧。」
「娘娘……殿里没别人了……」
「什么叫没别人了?」
其希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怆然道:「她们说青萝姐姐给娘娘下毒,陛下就下令把青萝姐姐打死了,画影姐姐也被拖去了掖幽庭,宫人们都被遣散了,只留了奴婢一个人……」
我觉得耳朵像被人蒙上了一层薄布,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其希见我神色恍惚,只拉着我的手说:「陛下不许玉堂殿有人进出,但还是会有太医给娘娘医治的。」
「是不是邵家也出事了。」
其希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不然他何必圈禁我,又打杀我身边的宫女。」
我这才注意到,以往这座熟悉的宫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邵尚书藏匿先帝废太子之子,陛下大怒,罚没邵家,邵尚书和县主娘娘在狱中自尽了!」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