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央解释完,陈在安的脸色才好像好了一点。

夜晚的街道很空旷,李思央看着街景,还在想“灰很大”这件事,在昏暗中看了陈在安两眼。

然而这两眼被对方很敏锐地察觉,陈在安把车停在红灯前,“有什么事就说。”

李思央抿抿唇,问:“你不会又扔了一件卫衣吧?”

“再扔没有了。”陈在安平静地说。

等到红灯变绿,车子重新启动,他听见李思央很轻地笑了笑。

可能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时不时透过路灯的车窗内,李思央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偶尔会亮起。

他很小声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经常说一些很好玩的话。”

像是怕陈在安生气,李思央又很快补充道:“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以前见到你,你总是不跟我聊天,话都不讲几句,我就不了解你……”

“你以前跟现在也没太像。”从车内的后视镜,陈在安看了一眼李思央已经取掉了耳钉的空空荡荡的耳垂。

李嘉和最得意的那几年,李思央几乎是他的某种缩影。

陈在安那时能在各种陈文同朋友的孩子们的聚会上见到他。虽然年纪小,但李思央完全没有不能融入。

那群人爱买大牌,讨论今天和明天的穿搭,品尝难吃但精致的点心,是陈在安很不喜欢的作风。十六七岁的李思央总是穿着没有logo但昂贵的衣服,戴卡地亚、宝格丽的珠宝,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坐在中间,很漂亮,永远一副笑得很傻、却很受欢迎的样子。

陈在安总是自己也意识不到地看他很久,再平静地移开视线。

“以前”、“现在”,一个人的差距哪里能这么大,陈在安不相信李思央的转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兴趣,所以对说出这句话后悔。

毕竟“朋友”,实在是一个很缥缈、也不可信的词。

“算了。”陈在安沉默下来。

他能看出李思央其实有点怕自己,他们也根本不算熟,甚至很陌生,就以为李思央不会再讲话。

“现在很好啊,不过一直是我在麻烦你,以后有事我能帮上忙就好了,除了买咖啡……”李思央说。

陈在安的手指在方向盘边轻轻敲了两下,没回答。

车很快开到李思央的宿舍门口,他下了车,回过身时,陈在安居然没有像第一天那样转眼就消失。

李思央弯下腰,和他挥挥手:“谢谢你,明天想喝咖啡吗?”

车内太暗,李思央看不清陈在安的神色,或许他也并没有什么表情。

“先管管你自己吧。”陈在安说。

李思央没太把他的话放心上,看着陈在安的车离开,他在原地小跳了两步取暖,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次日,尽管李思央意志坚决,仍然没能拖着病重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这样去听课不但没什么效果,还很可能吓到老师,李思央干脆请了假。

彻底告别工作室接近一个星期,他的感冒才总算好了个大概。

不知道是不是体谅李思央重病,这一个星期,陈在安都没再和他说想喝咖啡。

打算在素描课后去工作室赶赶进度,在铃声中,李思央起身收拾书包,走到讲台上去领之前上交的作业。

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老教授,李思央一走过去,他就认出他,拍拍他肩膀说:“Ryan,你感冒怎么样了?”

当时李思央用邮件和教授请假,本以为自己只是他无数学生中的一个,不会给他留下太多印象,没想到教授竟然能记住自己。

“谢谢您关心,我已经好了。”

“你交上来的作业我看过了,我想和你聊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