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惊梨重伤之后，他可以抹去她的记忆，同她在魔窟或是人界千年万年。

有了凤凰血脉压迫的魔神东方瑾自然成不了气候，而失去记忆又丢了一魄的温惊梨自然也不会涅槃。

可是一切都和他设想的不一样，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个乖巧的小徒弟成了凤凰真神。

是他把她逼成这样的。

是他的一步步自以为是的计划把她逼成这样的。

颜苍心神微动，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将已经碎裂的玉牌复原。

却发现玉牌已经化作一缕轻烟消散，温惊梨是用了神火将它摧毁。

他们之间就像是这已经完全消散的玉牌，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温惊梨将已经失了光彩的流宸剑拾起，剑柄上她之前留下的豁口划伤了她的手。

好像在告诫她，再靠近颜苍，只会让自己受伤。

她眼里竟是杀意，流宸剑直指颜苍：“颜苍，你欠我的，我今日要取回来！”

第12章

颜苍不退不避，甚至卸下了周身自然凝聚的用作战时护盾的神力。

眼睁睁看着温惊梨浴火重生，他知道温惊梨只有痛到极致才会以这种自毁的方式涅槃。

他实在是对不起她。

她现在就算是要讨回那些受的苦，受的痛，他也毫无怨言。

预想中的一剑没有落在他心口，他睁眼看去，温惊梨手腕翻转，一阵白光闪过。

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他的白衣上只留下了一抹血迹。

颜苍看着血迹洇开，有些迟疑地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他……

温惊梨将流宸剑扔下，剑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温惊梨声音清越较之以前更多了一层寒意：“我只是不想原谅你。”

“颜苍你的一命抵消不了我这万年的痛苦，我不会杀你的。”

温惊梨的目光落在东方瑾身上，颜苍下意识地劝阻：“惊梨，她已失了神智，千错万错只在我一人。”

“你不要牵连其他人。”

温惊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就算是到现在，颜苍还是会护着东方瑾。

原来就算她不是魔神，颜苍的心也不会偏向她这一侧。

温惊梨眼神一暗，手心光芒流转，已经将东方瑾钳制住。2

东方瑾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拉扯。

她调动全身灵力企图与温惊梨分出的这一缕神魂搏斗，想要将其强留在体内。

但她显然不是温惊梨的对手，最后从喉咙挤出一句：“颜苍……救我……”

颜苍面色一沉，心神微动，瞬息间已然已经中了东方瑾的幻术。

流宸剑再次没入肩头，温惊梨用法术将两人震开。

温惊梨稳住身形，手上掐诀堪堪止住肩头的血：“颜苍，你又伤我一次。”

颜苍眼睫轻颤，眼底混沌消失，有些错愕地看向温惊梨。

这是青丘狐族的本命幻术，东方瑾濒死之际用在了他身上，他不应该责备。

可是他自己，竟然还存了一丝想要伤害温惊梨的心思吗？

温惊梨的眼睛已经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地看向颜苍。

颜苍手指微颤，指尖灵力凝聚，似乎想要将温惊梨身上的伤痕抹去。

温惊梨避开他的触碰，没有留下多余的一句话，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徒留颜苍一人僵滞在原地。

九重天之上，梵净之地。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以天地为棋盘，星辰做棋子，下着最后一局。

而两人身边，有一方宝镜正将下方神界温惊梨和颜苍的一切映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