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樱的审美比较朴素,总觉得穿貂能显示自己的富贵,她柜子里确实有两三件漂亮的貂皮大衣,不过大多是鲜亮的颜色, 这次穿的是新买的深紫色,出门前她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反复确认它是否能让自己表现地更稳重些。
过去她很少有陪盛迦去学校的机会, 盛迦从小大到大都独立地可怕, 甚至从初中开始就比她更有主意, 王健进去之后盛怀樱其实对她又怕又愧疚。
那段时间她每晚都会想起盛迦面无表情看着她, 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地说:“现在是你摆脱掉王健最好的机会,你要下半辈子好好过还是活在他的阴影下生不如死?”
盛怀樱呆呆看着她, 一时不知道谁是母亲谁是女儿,她张了张嘴, 想说几句自己不怕王健的挽尊的话, 可是谁都知道这是假话。
她为了盛迦和王健对打差点撕下来对方一块肉, 对方从此之后便没再敢对她们动手, 也基本不着家, 可盛怀樱哪怕在心底安慰自己一万次却也早在过去的数年里产生心理阴影。
她并没有赢了一次之后就变得自信, 相反她只觉得更加心惊肉跳。
王健哪怕不回来她也在心底崩起一根弦,崩得她时时刻刻想让他死在外面算了, 这么一想就是好几年。
可那时她在盛迦的眼底看到了疲惫和失望,是很久以前就对母亲产生的失望, 更是这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年龄绝对不应该产生的疲惫,她的心突然就剧烈地疼痛起来。
于是她失心疯一般答应了盛迦,做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大胆的一次决定提离婚,还是起诉形式的离婚,她每天都在胆战心惊王健会回来报复,不过等来的是他入狱的消息。
她近乎不敢置信地顺利离了婚,甚至拿到了自己能拿到的最大利益,女儿房子存款全部都归了她自己,被盛迦拉着去民政局改名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笑着给了她们两颗糖,盛怀樱的离婚手续也是她办的,那个女人拥有她过去幻想过许多次的精气神,喜气洋洋地对她们说:“恭喜摆脱噩梦,加油生活吧。”
她胡乱点点头,哭着走出民政局,她以为能开始新生活了,可事实上并没有。
一直到最近她都在浑浑噩噩地活,她想做一个好母亲被盛迦冷漠拒绝后就也被逃避的想法控制,得过且过了两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盛怀樱笑着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前,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盛迦,她抬手如每一个普通家长一般,将盛迦塞在衣领里的马尾拿了出来,又替她整理了一下棉袄里的衣领。
“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盛怀樱边走边问:“妈可不想到了那里给你丢人。”
盛迦闻言脚步慢了下来,她依旧不太习惯盛怀樱的亲近,但是也不会抗拒了。
她扭头和盛怀樱对视,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局促不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心软。
她并肩同盛怀樱往前走,缓缓说:“你是年纪第一的妈妈,做什么都不会丢人。”
“真的吗?”盛怀樱好哄得很,眉开眼笑地说:“好厉害呀。”
是很久以前,甚至可以说十几年之前,盛怀樱还会抱着盛迦唱歌的时候用来逗她的语气。
盛迦颔首:“我也觉得我确实很厉害。”
气氛轻松下来,盛怀樱的紧张也消失许多,她们很快便到了一中,今天只有高三来开家长会,但门口还是堵得水泄不通。
两人走路进门反倒还快了许多,一直到进了学校里这种拥挤才稍微消散了些。
操场上三三两两地有不少学生在绿茵草地上踢球,盛怀樱有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几个正在抢球的少女,绿茵草地是假草,哪怕冬天也保持着翠玉一般的色彩,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