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重逢就仿佛已经走过了五千米,可余下的五千米依旧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路,甚至更为崎岖。
她只能步步紧逼,步步靠近。
直到此刻,她们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宋霁安再也没有了脱身的可能。
车辆长久地驻留在了楼下,香樟树的阴影打在车窗上,宋霁安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沉默的车身,她坐在床边有些出神。
她掌心里握着的是东臻递给她的黄蜂玉,黄澄澄的矿石被做成了吊坠,可以看出雕刻它的人十分用心,打磨得格外光滑,想一颗水珠似的。在回来的路上她无数次觉得这已然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可到底还是舍不得丢。
窗外有阳光落在她脸上,一块光斑跳动着,最终停留在了她眼睑之下。
宋霁安垂头看向掌心,最终还是忍不住将玉丢到床上,她向后一倒也陷进了并不柔软的床上,抬手将胳膊搭在了眼睛上,试图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因为盛迦那句话,她在挪威就已经算是落荒而逃,再平静的表面都难以掩盖住她内心的慌张,这令她只想快些回家,免得在盛迦面前溃不成军。
承认吧,宋霁安。
你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你自厌又不想珍惜生活,终日得过且过。
可是这样的你,在怀念过去意气风发的自己。
黄蜂玉的出现像是将她的过去与现在终于重合在了一起,令她不得不去面对那是多么割裂的两个自己。
她强行忽略的记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冲破她设下的囚笼澎湃而出。
回想起挪威的经历,只让这种割裂感更加强烈。
因为在那里大多时候不是现在的宋霁安,那是挣脱了束缚后终于敢往前迈出步伐的宋霁安。
可现在她回来了,她失去了能让她勇敢往前走的环境,她只剩下了空茫茫的坠落感,无力又不甘。
有水珠从眼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