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过了方才他与别人的亲密无间,现在再听到,便多少有些刺耳了。
以往,即便周围的所有人都如此称呼云飞星,但林乐凡却从未有过,这一百多年,他们一直以来也都是以彼此的姓名相称。
除了他的师父静石长老,也就只有林乐凡会如此称呼他了,在那一声声“少宫主”中,他好像早已离“云飞星”越来越远。
终于,当林乐凡都开始称呼他为“少宫主”的那一刻,“云飞星”这个姓名,连同两人之间共同的过去,都好像不复存在了。
就连林乐凡也泯然众人,成为了隐仙宫中对他敬畏有加的一份子。
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乃至于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强烈的恐惧感,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想要冲破深沉的心湖,放声大叫求救。
可这种冲动,一如既往的被他强行按下,涟漪过后,只余一潭死水。
他依旧是那个光风霁月,波澜不惊的少宫主。
云飞星抿了抿唇道:“昨日我见你魂魄不稳,便来探查是否有异。”
这番说明十分合情合理,魂魄不稳于修士而言绝非小事,或是由于诅咒缠身,或是被人做法勾魂,更严重的,甚至可能是被人夺舍。
云飞星身为隐仙宫的少宫主,既然发现状况有异,出面探查这些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林乐凡想到自己这一整日在云飞星面前的表现,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费劲的扯出了一抹畏惧讨好的干笑:“那……少宫主,便查吧……”
云飞星微微颔首,伸手虚浮在他的心口,以自己的一缕真气注入到林乐凡的经脉中,游走查探。
林乐凡不敢看他快要抚上自己心脏的那只手,别过头去闭上了眼,心跳得极快,声音大得连自己都感到嘈杂。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重生回十年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他对云飞星的“关心”诚惶诚恐,唯恐又被云飞星探查出什么异状,再度被下狱,就像前世一样……
他不可能忘记云飞星作为少宫主,大公无私的一言一行,云飞星从来都没有做错,也不可能做错,错得只会是他。
如果、如果再度……他完全可以想象出云飞星身为隐仙宫的少宫主,会如何处置他……
一盏茶后,云飞星收回了那一缕真气,林乐凡的魂魄已经不再像白日里那样不稳,身魂之间也没有任何被人夺舍的不契合,只除了过度紧张外,并无异状。
那他今日又为何会如此反常?
“无碍。”
伴随着他冷冽的声音,林乐凡仿佛从鬼门关走完一道回来,这才满头冷汗的重新睁开了眼。
可云飞星的骤然逼近,却令他再度提心吊胆起来。
云飞星不明白他的异状来由,便本能的想要靠近他,观察个仔细。
林乐凡的鼻尖萦绕着谈谈的暗香,似是鸢尾花的清甜,那是令他无比熟悉的,云飞星的气息。
他曾经对此无比的亲近,可如今却是一阵胆寒,云飞星覆面的白绸贴近后,看在他眼中也宛如那勾命的白无常,冰冷可怖。
明明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林乐凡却双腿发软的贴在门板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硬是被逼得矮了一头。
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他一矮身从云飞星身下的缝隙溜出,立刻站到了屋内离门最远的角落。
“少、少宫主……”他干涩的颤着声说,“既然无事,便请回吧。”
云飞星感到十分古怪,终还是不禁发问:“为何唤我‘少宫主’?”
他有这样的疑惑再合理不过,以往的林乐凡见到他,总是十分热情洋溢的,会亲密的唤他“飞星”,会兴致勃勃的同他分享近来生活中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