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以为死亡就是一切痛苦都烟消云散的终点,却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面对这两个他此生都不愿再见的人?
他不可能忘记临死前最后看到的光景:云飞星手持长剑,洞穿了他的心脉,而他艳冠天下的道侣容纤影,则柔若无骨的依靠在他身上,纤细修长的五指包裹住了持剑的那只手,与他一同享受着扼杀自己的快意恩仇。
那笑容发自内心的畅快愉悦,他终于对自己这个情敌赶尽杀绝,得偿所愿的彻底成为了道侣唯一的挚爱,他们之间再无他这样一个卑贱丑陋的第三者。
林乐凡认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存在和痴念让这段羡煞旁人的天赐良缘染上了污点。
他虽罪不至死,但也不算是死得冤枉,毕竟这修真界,本也就是弱肉强食。
他认罪,也认命。
明明他已经忍受了所有的痛苦折磨,也接受了一切加诸在他身上的罪名,最终甚至是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他回到这样痛苦的过去?为什么还要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两个联手将他置于死地的人?
难道就连他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吗?
林乐凡的呼吸更加急促,心跳也剧烈得震耳欲聋,他看着面前那道无比熟悉的莹白身影,昔日的情谊荡然无存,只余下了彻骨的畏惧。
被面前这个人,向他伸出的这双手所杀死的记忆盘旋在脑海不断闪回,挥之不去,令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后退。
他的嘴唇都在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脚跟也软得即将跌倒在对方面前。
可他终究没有跌倒,他的后背靠进了一片并不多柔软的怀抱,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清甜,似是牡丹的花香。
耳畔是那人清澈悦耳的闲适调笑,金发金眸的动人容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尾的那抹绯红更是好似凝聚了全天下的艳色,绝世无双。
当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可那动听的音色与清甜的气息,糅杂在一起,却硬是将他拉回了地牢中那场混乱淫靡的情事。
耳畔湿润粘腻的一声声亲昵叫唤,不知恬耻的重复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浑身都仿佛被那牡丹的花香紧紧包裹,几乎要溺毙其中;纠缠在一起的肢体不知疲惫的律动着,就连最深处都紧紧媾和黏连,硬是将他拖入了肉欲的沼泽。
林乐凡无可救药的感受到了脊背的颤栗,就连下腹都无法自控的躁动起来,恬不知耻。
容纤影在他的记忆中印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将他变成了这幅肮脏污秽的模样。
他又恨又惧,只觉得身后之人就像一条扭曲蜿蜒的冰冷毒蛇,将自己紧紧的缠绕,拽入阴暗扭曲的无底之坑,堕落到自己都不知何处的不测之渊……
如果说云飞星杀死的只是他的肉体和感情,那容纤影就好似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噬殆尽。
林乐凡不能自已的颤抖着,动作剧烈的用力挣脱了这个仿佛要将他溺毙的怀抱。
他满头的冷汗,面对在场另外令人的讶异与困惑,他根本就无心应付,只迫不及待的与他们保持了距离,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扯出了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语无伦次的敷衍道:“我、我不舒服……我今天有点,难受,先休息了。”
他说罢,根本也不想看另外两人的反应,落荒而逃的跑进了只属于自己的空间,重重的带上了房门。
他扶着桌子,大口的喘息着,心脏狂跳,无比的庆幸他们没有跟进来。
外面一片静悄悄的,他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子里彻底变暗,他才迈开已经发麻的双腿,踉跄着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打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屏气凝神的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