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一下,喝着还是烫,回答:“明天不是回我家么。”
席必思又问。
“害怕?”
“有点。”谢松亭拧眉。
席必思从对面沙发里起身,把穿着自己衣服的谢松亭抱进怀里。
矮了点。
谢松亭坐他怀里,脚都碰不到地,靠住他。
这时候的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见。
“我陪你,”席必思连他的手和茶杯一起裹住,“是回来玩,又不是回来找罪受。”
“我不是怕这个,”谢松亭无奈地说,“你收敛点,我是怕你把……打死。”
席必思笑了。
笑得胸膛震动,连着谢松亭一起发抖。
谢松亭伸开手指,被人从指缝抓紧,扣牢。
他喝一口柚子茶,转头和席必思接吻,嘴里带着点涩涩的柚子皮味。并不深入,依偎的意味更浓。
“高中还有其他想做的吗。”
“没了吧……最大逆不道的已经做了。”
“什么?”
“不学习。平时这个时候我都在寝室做题。”
“真是爱学习,我看我真是醋错地方了。其实我不该防着你身边的人,我该防你的书。别人是焚书坑儒,我焚书坑你。”
谢松亭乐得直抖。
“想想高中那会儿你在宿舍整天做题,都不怎么搭理我。”
“没这么严重吧……我顶多……”
“嗯嗯嗯,顶多是想看我但忍住了,想和我说话但忍住了,想和我关系变好但忍住了。好久之前就想问了,谢松亭,你属忍者神龟的吧?”
“你才……!”
谢松亭气哼哼地咬他手指骨。
“小龟。”席必思亲亲他肩膀,“你缩你的,我每天给你刷刷背甲。”
两人都知道高中时谢松亭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是因为什么。
那些每天空一两根笔芯,手指被笔压紧、指节上薄茧都发红的日子里,那些回家后面对窒息的家人的日子里,那些一个人看不到前路的日子里……
人是很难成长的。
这群柔软脆弱的生物要用爱意、责任感和陪伴来浇灌。
而不是用恐惧、胆怯、紧张……
以期驯服。
那只会让人像龟一样缩进自己认为安全的龟壳中,龟缩不前。
十年。
或者更久。
两人扯些废话。
谢松亭本质上是个温和的人,所以即便席必思说的话天马行空、毫无逻辑,他也会附和地在每句结束时给出回应。
嗯。
嗯。
嗯。
只是他的回应一声比一声小,一声比一声微弱。
是在微妙的抱怨:
不要问了。
不想回答。
……困了。
席必思问完,略做停顿,休整旗鼓。
谢松亭噙了口茶在嘴里,感受水被牙齿分开,再流入喉管,舒服得眯起眼睛,朝席必思打开手臂,被他抱到床上去。
“好意外,你竟然不用……”
席必思铁青着脸打断他:“都说了买了以防万一,我不是禽……”兽。
他说了一个字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