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那么做。”秦峥笃定地打断他。
沈苫撇了下嘴,在冰岛语的电视节目背景音中开始尝试用冰岛语和人对话:“所以你看,我们都有各自的烦恼,但一旦忘记那个大前提,这些烦恼就都不存在了对吗?”
“哇哦,有用的提议。”秦峥扯起嘴角,又拿出他最熟练的仿佛暗藏讥诮的语气用冰岛语回复。
瞧他。
沈苫揉着头发坐了起来,但自觉撑不住躯干重量,又软若无骨地将头歪靠在了秦峥的肩上。
“好吧,我知道,忘掉很难。但我的经验稍微比你丰富一点,所以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也没那么难。”
人终有一死,无论你我。当你坦荡地接受这一点,并且理解人们终会有聚散,活着会忽然变得轻松很多。
当然,这的确很难,但我们不妨一试。
在沈苫看得见的地方,秦峥沉默地把毯子往他身上扯了扯。
而在沈苫看不见的地方,他察觉到秦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陛下又对自己的观点抱有不同的看法了,但或许是碍着沈苫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子,他这回没有直接反驳。
装模作样。
沈苫没忍住推了他一下:“有什么高见,赶紧说。”
秦峥被他一胳膊肘怼得失言,眉头再次蹙起,嘴角却弯了起来。
他们在看也完全没在看的电视节目内容是一个作家去农场里体验生活,农场主是一位去年刚刚因病失去丈夫的妇人,精明能干,将偌大的农场打理得漂亮干净,同时还很好地养育着三个孩子。在学习和马儿相处的过程中,作家忍不住询问那位已经不再年轻但眼里仍然闪闪有光的女士,她是否仍然时时想念她的爱人。
对方没有觉得他的问题冒犯,也没有随意敷衍了事,只是回头看向这片她与丈夫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认真凝眉思考了很久,最后又重新看向记者,开口说道……
秦峥抬手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我一点也不想忘记你,也完全不想放下你。沈苫,我会健康地活七八十年,并且一直一直记着你。”
一个字也没提永远,但他斩钉截铁得却好像每个字都在说永远。
现在轮到沈苫失语。
“你是小孩子吗?”
好半天,他才终于努力憋出这么一句。
“虽然你撒娇我还挺爱看的,但七八十年那么长,你不用现在就……”
秦峥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沈苫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