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懂事时,沈嘉映曾不止一次地问起过沈玉汝,她为什么会在离家万里、游历过大半欧洲后,最终选择这样一个连国王都曾放弃过的老城作为自己永久的落脚点。对于这个明显由缺少生活阅历的小孩子才能问出的问题,为人外婆的沈玉汝通常情况下表示懒得理他,但极其偶尔的时候,她也曾透露过那么一星半点因由。
作为写满匈牙利传奇的首都,布达佩斯引人入胜的魅力自然不必过多赘述,但究其为何它能令一个在古老东方国家出生长大的女孩最终选择定居于此,原因也很简单她旅行到这里时没钱了。
无奈至极也现实至极的由头,而在驻留此地、尝试逃票前往下一站与联系国内家人求援三个选项之中,沈玉汝很容易便做出了选择她可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做制琴师了,沈小姐是从刷盘子做起的。
这并不是一个听起来充满宿命感的答案,不怪沈玉汝极少提起,但它也足够的戏剧化,并且以此为起点,在未来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一代又一代的故事。
两栋楼间的台阶被建筑的阴影覆盖,凉爽非凡,而再往前走上十来步,就在他们被两侧的青砖石墙限定成长方的视野之中,热烈灿烂的阳光正毫无吝惜之意地铺洒在空气中飞舞的每一粒尘埃之上。
多年之后的某个清晨,长大后的沈嘉映在地球另一端的巴塞罗那意外地见到了相似的景象。
你想他吗?
年轻的沈嘉映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当然。从家里捧了一杯热茶出来的沈玉汝淡淡回答。
沈嘉映若有所思:死亡的终点是遗忘。
Edwin死了,但他还活着。沈嘉映表示这可真他妈酷。
沈玉汝失笑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那就祝未来也有人可以记住你?
没人也没关系。男孩咬着雪碧吸管勾起唇角。
对于逝者来说,死了就是死了。
哦?你不相信有灵魂存在?
将信将疑?
沈嘉映抿住嘴巴,环视了一圈周围好像有点过于清凉的环境。
说实话,如果Edwin的灵魂此刻真的在我们身边,你会觉得可怕吗?还是你想对他说些什么?
沈玉汝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微微抬了抬眉,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路边那盏还没来得及亮起的路灯身上。
很多次,在Edwin还没有追求到她再到他们相爱的那些时光里,男人时常站在那里安静地等待她。
不做什么吧。
她最后说。
就像现在这样,平凡地继续度过每一天。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那她希望Edwin可以尽早重新转世。生命很美妙,他不必因为这一世的短途羁绊浪费时间等待。
嘿,外婆。
嗯哼。
你可真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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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酷。
这就是沈嘉映式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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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安慰人。”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沈苫无奈地将肩膀后移,在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尽量让自己望向秦峥的眼神充满诚意。
或许人是真的可以被改变的,这一次沈苫不仅没有同秦峥计较他又叫自己“沈嘉映”的事,甚至沈苫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在秦峥方才软硬交加的围攻之下也只是背着双手向后歪了歪身子,而脚底则像被隐身的小仙子悄悄钉住了鞋跟一样,一动不动。
但天性狡猾如他,还是凭借本能反应轻松地将自己划离了秦峥的呼吸范围。
俯首即可倾近的对象灵敏地从唇齿之畔消失,空余发香淡淡萦绕在穹顶之下的空气当中。
秦峥缓慢地眨了下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