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前脚刚要跟着玉枝往外走,后脚自己的后衣领便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拉扯。
薛野都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谁在捣鬼了。他欲哭无泪,只能无力地任由徐白那清冷的嗓音传到耳边:“既是来看病的医修,不?如随我一道住在中殿。若是有什么状况,也可看顾一二。”
这简直是图穷匕见,无法无天!
谁要跟你住在中殿!
薛野简直是如临大?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徐白给千刀万剐了。他绞尽脑汁,生搬硬凑出了一些?理由,道:“我既为医修,自然义不容辞。但是!玉枝姑姑也尚在病中,我也应当为她……”
谁知话还没说?完,玉枝却先?表了态:“不?必管我,既然少主都这么说?了,你便留下?吧。”玉枝万事以徐白为先?,不?要说?想让一个医修留宿中殿了,徐白就算毫无理由地杀了薛野,玉枝也只会二话不?说?地帮他埋尸。
说?罢,玉枝甚至没有给薛野留下?一丝辩解的机会,竟就这么快步离开了。
薛野简直是欲哭无泪。
不?知何时开始,月已直上中天。远处山鸦归巢,不?在鸣啼。
中殿变得安静。
薛野和徐白如同?过去?许多年里那般两两对立,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水火不?容,这回竟是无人开口。夹杂着风雪气息的山风吹过中殿的二楼,引得白纱纷乱,如同?前程往事一般无从厘清。
仇怨、爱恋夹杂在一起,实在是不?知道是该先?寻仇,还是先?谈爱。而在徐白看来,或许无论是说爱还是说恨都太片面,他们的人生交织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薛野同?他自一处来,往一处去?。在漫长的岁月里,很多人看徐白的眼神都是不断变化?的,从鄙夷到巴结,从巴结到惧怕,从惧怕到尊敬……那些?眼?神,让徐白时常会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是怎样的人,它们让徐白悬浮,如同?被风吹的落叶,飞过高山飞过河流,飞得忘了自己是一片落叶。
只有薛野是不?变的,他永远嫌弃,永远倔强,永远充斥着最?原始的生命力。只有面对那双眼睛,徐白才感觉被注视着的是真正的自己,不?是玄天剑君,不?是上清宗首徒,更不?是北境少主。
只有薛野,能让徐白落地。
徐白不?止一次想过:“只要他还看着我,我便不?会迷失自己。”
他万水千山的来了,我便也应该万水千山地去?迎。
于是面对还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薛野,徐白率先?开了口:“你为何会来?”他把所有翻涌的情绪全都囤到了心底,再开口,只发出了平静的疑问。
“大?人为何有此一问?”薛野哪里能懂徐白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他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假扮着叶归苦的角色,胡搅蛮缠地说?道,“先?前在中殿,在下?不?是都说?过了吗?小?人叶归苦……”
徐白懒得再听一遍薛野的这套说?辞,适时地打断了他:“先?前在中殿,我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
薛野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懊悔地想道:“这厮果然听见了!”
但嘴上,薛野却是有千万种方法把那声“徐白”给合理化?的,他退了一步,大?方承认道:“情急之下?,喊了您的名讳,我向您道歉。”
薛野有恃无恐:总不?能因为自己喊了徐白的名字,便断定自己是薛野吧。
却听徐白悠悠地说?道:“问题就是,在北境,哪怕是知道我存在的人,也只以为我叫薄之”说?这话的时候,徐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薛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映照着徐白的脸,让徐白的双目看上去?浅淡澄澈,宛如一双晶莹剔透的琉璃。
听到这里,薛野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暗道不?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