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楚平的?额角留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脏腑似乎挪了位,从体内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更糟糕的?是,楚平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而残余的?魔君虽然折损了两个同伴,但也多?亏他的?两名同伴铺路,他的?状态明显比楚平好上太多?了,他面带恶意的?看?着楚平,怒道:“你一个只配用破剑的?修士,竟敢对我等如此不敬,看?我断了你的?剑,割下你的?头,祭我的?兄弟。”
而此时,楚平甚至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到这里了吗?”楚平无奈地想着。他想起黎阳曾评他“剑招练得?再好有什么用”。
今日方知,黎阳所言非虚。
是啊,他终究不是小师叔,也不是薛师兄,那两个是山尖尖上的?人物,而他楚平呢?既不出?色,也不聪明。实在是追赶不上。
若是他们在这里,应该轻易便?能?打败面前的?三名魔君吧。
可?楚平办不到,办不到便?只能?死了。
死不可?怕,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信守诺言才是真的?可?怕。
可?人到临死,能?不能?信守诺言还有那么重要吗?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浮现在楚平的?脑海中:“我可?能?真的?是个笨蛋。”
其实很?多?事情,楚平也是隐约知道的?。比如薛师兄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比如他可?能?要为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死在这里了。
但很?多?事情楚平不是弄不明白?,是他实在不愿意想太多?。他只想回报别人对他的?好,有什么错呢?
在上清宗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嫌弃楚平笨,能?看?得?上楚平的?人不多?,薛师兄算其中一个,小师叔也算一个。
为自己的?朋友拼上性命,怎么算得?上笨呢?
愿为愚人,自守本心。
他近乎执拗地挥着自己的?剑,如同千百万次在上清宗练剑时一样。他想,若这是此生最后一次挥剑,那必得?要挥得?完美才行。楚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绕着周身打了个转,抡出?了一道浑圆的?剑气?。挟风带雨地朝着那最后一名魔君奔袭而去。
他看?向?手中那把外观平平无奇的?剑,在心中默默对它说道:“希望你不会后悔选我这么一个笨蛋当了主人。”
回应楚平的?,是长剑的?一声?低吟。
其实普通人离天才很?遥远,遥远到穷极一生追赶,也只能?赶上天才的?一个背影;又也许普通人离天才其实很?近,近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在精疲力竭时,有没有再跨出?一步的?勇气?。
他看?着楚平发出?的?那道剑气?,发出?了一声?无情的?嘲笑:“呵,垂死挣扎。”
可?是很?快,魔君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剑气?竟在行径的?路上逐渐凝练,而后,竟演化成了一道磅礴的?剑意。魔君只感觉一股山岳耸峙般的?威压朝自己袭来,将他的?头重重地压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到了此刻,那魔将才看?清楚,那柄糟到他蹋嫌弃的?素朴长剑上似乎写了两个字。原本在这雨夜中看?得?不甚清晰,如今,魔修的?鲜血侵上了长剑,倒叫这两个字越发清晰了。本不过?最寻常的?两个字,却因着身上那让他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厚重剑意而让他心生敬畏。
这次怕不是遇到硬茬了……
曾经剑冢里那人人都瞧不起的?剑,如今也终于绽放了它应有的?光彩。
其名,昆仑。
而城外的?洞穴之中,战事亦到了灼热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