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正好是祁家出事的时候,他二哥四哥偷工减料,导致祁家背了人命。”
“祁野也受到牵连,撤掉身份,被召回国接受调查。还挺可惜的,本来他可以成为那里最年轻的军官。”
阮倾雪说不出话。
这些事情,近乎颠覆了她对祁野所有的认知。
她忽然间能够明白,为什么祁野摘了眼镜,眼睛里会藏着尖锐的攻击性和野性。
他现在身上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遮掩掉他的过去,遮掩掉他的本性。
被迫接受他父亲的安排,变成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商人。
她觉得他和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的时候,实际上都是他在她面前不加掩饰的时候。
所以他当时回国之后,手段才会那么狠,那么不留情面。
他其实恨他们,恨那些毁了他未来的人。
他用正当手段,也毁了他们。
薄佩云看阮倾雪还在愣神,拍了拍阮倾雪的手,“不过也过去很多年了,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现在肯定比过去要安定,没那么危险。”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不用下去了,他们不会介意的。”
阮倾雪看着薄佩云离开。
又在原地坐了很久,她心绪始终无法安宁。
心跳声隆隆作响。
她听到屋外大家各自回到房间时,才摸出手机问祁野在哪个房间。
祁野没告诉她,地方不合适。
这毕竟是她妈妈家。
阮倾雪怎么也问不到。
平时也不见祁野这么有原则。
但她可以去问阿姨。
凌晨12点,夜深人静时,阮倾雪抱着枕头给祁野发消息说她在门口。
祁野不得不给小祖宗开门,站在门口看阮倾雪进来。
“怎么了?”
阮倾雪不太确定从前的事祁野愿意提起,于是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我睡不着。”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天,还有时差,确实睡不着。
祁野看着她把枕头扔在床上,自己挑了个合适的位置钻了进去,然后靠在床头看他。
视线相触时,阮倾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给我讲故事。”
祁野眉梢微扬。
他走到床边,距离缩短,阮倾雪就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压迫感。
“想听什么?”祁野语调拖长,按照她的示意上床。
阮倾雪看着他,“讲你第一次见我。”
祁野是很敏锐的人,他听出来异常,轻笑一声,把身边人塞进了被子里,连同她漏在外面的手。
“叔叔不是变态,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讲不出故事。”
祁野塞着她身上的被子看她,“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阮倾雪敛眸,“说了你没告诉过我的事。”
“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些不是什么好事。”祁野听说,她得了创伤后应激,有失忆现象,不觉得她爱听这种事,所以没有说的必要,“除了这个,还想听什么?”
阮倾雪剥开他的睡衣袖子,果然看到了那道蜿蜒深刻的疤痕。
她轻轻摸了摸。
这道疤如果不是出现在祁野手臂上,那可能是出现在她的腿上。
“没什么了。”阮倾雪沉吟片刻,“谢谢你。”
祁野把袖子拉下来,怕她会觉得愧疚,“不要瞎想,不是什么重伤,而且那时候换了别人我也会这样。”
阮倾雪扬眉,“那换了别人我也谢。”
祁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俯身压住她的被角,轻碰她的唇,“那还是谢我能让我高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