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起来,如同牲口一样暴露出丑陋的性器官,或是性虐待,任由男人用烟头在她们的乳房、阴部烫伤,任由几个男人公然进出她们的身体。

“性”在这里,就是一种可以用作交换的东西。

十几岁的少年对此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他从不参与这些淫乱的活动,也尽量避免往那些街区走过,他看着那群女人,觉得像是在看着他自己,区别在于她们已经毫无办法,只能选择堕落,而他尚有一些本事可以勉力保住自己的尊严。

之后,“性”这个字更是给了他一种无比沉痛的打击。费多尔很少对以往的事情产生后悔的情绪,这件事情是他为数不多想要改变的事情,如果他当初没有打开那扇门,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满脸痛苦地在一个犹太佬的身下呻吟,他或许就不会失去一个至亲。

是他,间接害死了一个很重要的亲人。这件事情就像是一道陈年老疤,一场经年不化的大雪,多数时间他可以下意识不去记起,而一旦想起就会痛彻心扉。

成为一个军官后,多数时间他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性权利”,就算是被人视作冷淡,性无能,也丝毫不改变他的想法。

然而,有时候,一种强大的力量又会再度在无意识间操纵他的“性权利”,比如说,上峰总是有意无意劝导他应该履行日耳曼军人的责任,成立一个完美的家庭,为帝国延续后生力量,将优秀的雅利安血统遗传下去。

军部对于军官和士兵的婚育的关心甚至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他们精心挑选一些美貌的日耳曼女人,安排她们和军官和士兵“交流”,让她们批量生产具有雅利安血统的孩子。

有时候,在一些所谓“上流社会”的舞会上,他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似乎是绅士与淑女的组合,但在费多尔看来,这群男男女女和鲁尔矿区的黑矿工和妓女并无不同。无论如何遮遮掩掩,再三粉饰,舞会结束以后都是一种肮脏的媾和。

庞大的阴影再度笼罩在他的“性权利”上方,压得他难以喘息,经过深思熟虑,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妻子,可以给他的“性权利”带来一定的庇护作用。

汉娜是一个温柔的好女人,出身优越,教养良好,自幼和他们相熟,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妻子人选。

费多尔多次说服自己,他应该摆脱过去的阴影,和这样一个好女人成立家庭,像每一个日耳曼男人一样有妻子和孩子,是他以后应该去过的人生,他也可以从这种平凡的人生中获得幸福。

婚宴结束的那天晚上,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新婚妻子的肩膀上。他努力忽视过往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给他造成的阴影,努力忘掉那个贵族妇人的血盆大口和肥硕身躯,忘掉鲁尔矿区的妓女们的嬉笑怒骂,忘掉母亲充满侮辱的面容,忘掉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之间野兽一般的媾和。

是的,他应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过上一种正常的生活。他多次说服自己,汉娜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好妻子,但他的手却控制不住颤抖,浑身僵硬得如同死去已久的尸体。

他的大脑在发出冷酷的警告,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他的阴茎甚至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就像是一个阉人,在执行一个近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在他恐惧到想要撂下一切夺门而出的时候,汉娜一把推开了他,在微弱的灯光中,他看见了这个女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恐惧,和他的恐惧如出一辙。

她往后退了几步,离他很远,泪流满面,竭力摇头,说:“费多尔,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原谅我……”

那一瞬间,压在他心中的庞大阴影,陡然消失了。

他感到浑身乏力,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战争,却非常幸运,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