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因为弗雷德里希,他根本不会和她产生任何交集,他是看在弗雷德里希面子上才选择照拂她。

但看见她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会觉得她是个拖累,是个包袱,或许是出于道德原因,他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出很残忍的话,于是选择了偷偷离开,任她在这个冰冷的空间孤独死去。

安娜再也坐不住了。

她不想放任他独自离开,就算是道德绑架,她也必须让他带上自己,否则就给她来一枪让她死个痛快,或是让她给他来一枪,总之,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她裹好了衣服,拿上手枪,就要走出去,这时,费多尔也刚好从外边回来。

安娜如梦初醒,她感到一阵后怕,她摇了摇头,连忙把手枪丢到了一边。

天哪,她怎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就像是被魔鬼侵蚀了理智,变成一种卑劣阴暗的生物,她不想孤独死去,还要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拖入泥潭。

她甚至有一瞬间想杀掉他,她想占有一个人,让他陪着她,就算是一个死人也无所谓,她受够了这种可怕的孤独。

她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费多尔把大衣丢到一边,此时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但他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琐事,他连忙蹲到安娜跟前,在思考应该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心中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情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创伤,而他并不擅长这个方面。

他的太阳被乌云遮蔽,而他却只能仰头观望,束手无策。

最后,他只能笨拙地,把她拥入怀中,抚摸她柔软的头发,用最柔和的声音安抚:“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她哭了很久,哭到精疲力尽,略带着些许困意,费多尔把她抱到了那张简易的床上,又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盖上。

安娜睁着大眼睛,眼里不再是一片明媚的狡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白的迷茫,让他心头颤动,有一种闷疼。

她说,她想睡觉。

费多尔回答,晚安,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说,她不想一个人睡。

“你来陪我睡。”

这是一个暧昧的词,他如果身为绅士,就不应该在这时候答应她,但看见她迷茫无助的模样,他又觉得不忍心,于是跟着躺在了她身边。

刚开始,他们只是清清白白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后来,她开始不满足于这样的陪伴,她把手臂放在了他的腰间,不顾他僵硬的躯体,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放,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费多尔快要疯掉了。朝思暮想的女孩就在旁边,手还不安分地乱摸乱动,简直是在他身上任意放火,她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声音非常凌乱,非常嘶哑:“安娜,别乱动,我会一直在这里,以上帝的名义,我许下承诺。”

她的眼中燃烧着诡异的火光,脸庞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媚色,令人头晕目眩。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轻声呢喃:“费多尔,你知道,我不信教,上帝对我而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