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突然用汉语问她:“孔子活动于什么时代?他的思想主张有哪些?”
安娜眼珠子一转,她很自信:“春秋战国!仁和礼!”
“春秋还是战国?仁和礼,有哪些解释?”
安娜恼羞成怒:“你不要太过分!”
费多尔笑得很愉悦。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哦,陈安娜,你的历史老师一定很头痛。”
在她未曾察觉的时刻,他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这些事件和人物对于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历史。
那么,他们呢?
会不会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多么奇妙啊,他们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千万种不同,隔着厚重的岁月的尘埃,在相爱。
176|我担心无法庇护你
军队生死缠斗,他们被拖进了巷战的泥潭。似乎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苏联方面也在这时停止了激烈的反攻。
一种难以掩盖的溃败情绪在这座城市蔓延。
高歌猛进的时候,一支军队就是刺向敌军的尖刀,接连失败的时候,这支军队就是引起祸乱的根源。
由于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费多尔暂时被调到了后方做调整部署的工作。他多次提醒安娜不要随意外出,不要去不熟悉的地方,并给了她一把防身用的手枪。
但他绝望地发现,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枪法就和她那未经知识污染的大脑一样,全然没有半点进步。
他想要收回手枪,却被安娜抢了过去。
她还理直气壮:“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安娜的行为循规蹈矩,日常行程极为单调,鉴于她倒霉的经历,也不再热衷于抄小道走近路,她以为万事大吉,但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盘撒野。
这天晚上,她在值班室值夜班。
她拿出一个苹果供奉在桌上,祈求夜班之神不要为难她,给她一个平安夜。
上半夜一切安好,她都准备安心入眠了,突然间,值班室的门被人打开。
安娜从梦中惊醒,发现是一个女人闯了进来。
女人捂着胸口,满脸惊惶,脸上都是泪水,显得很狼狈。
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衣着极为普通,秀丽的面容带着一种难言的凄苦,和这个时代的难民没有任何区别,安娜早已见多了这样的面孔,当下也没有特别惊讶。
啊,值班室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进来,这个时代发生什么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看她这么可怜,安娜的起床气消失了。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询问。
女人摇了摇头,躲在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安娜以为她是想找个庇护所,度过这难挨的冰冷的夜晚。
她打了个哈欠,拿出一条被子放在担架车上,“你可以睡这里。”
但她话音未落,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是一个党卫军中尉,长得极为高壮,肚子鼓起,喝得醉醺醺的,气味极为难闻。
他粗着嗓音说:“那个波兰女人在哪里?”
安娜一下子猜出了原因,“什么女人?”
男人哈哈一笑,走了进来,不顾安娜的阻拦,直接从桌子底下拖出了那个女人。
女人大声哀嚎。
军官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拖着人往外走,两人身型差距太大,让这场暴行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安娜大喊:“守卫!守卫!”
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需要人的时候天天在你跟前晃荡,需要的时候就半个人影也无。
安娜气得跺脚。
她一怒之下,从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