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锅铲得叮铃当啷响,王老板一吃,味道果然不错,他把整盘咕咾肉吃得一干二净,在安娜傲慢不屑的眼神中大手一挥:“请你出去,小店容不下你这尊佛。”

当时,安娜差点没把锅铲往他头上扣。

“死老头,你白吃我一碗肉,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你要不给我个解释,今天别想了事!”她挥舞着铲子,那样子实在不像正经应聘的,反倒像是个强收保护费的。

王老板一个劲摇头,心疼道,“用料实在,那么多肉那么多油往里边放一点也不心疼,还配那么多调料,这都是好不容易进货过来的,败家子,造孽啊,谁家禁得起这么折腾!”

“难道不该反思反思是你太抠门了吗?你明明可以抢钱偏偏还要给几块肉,你真的,我哭死。”

王老板一脸诧异,“这柏林哪里还有第二家中餐馆给你们吃,那我不得使劲节约成本,反正多难吃你们都不能嫌弃。”

安娜:“……”

她笑老板太抠门,老板笑她不懂垄断主义,难怪他这么肆无忌惮缺斤少两,做得那么难吃还有人捧场。安娜怀疑,某天吃出老鼠头和菜青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软磨硬泡他就是不肯招聘这么一个优秀的员工,见他敬酒不吃,安娜只好给他上罚酒,“王老板,我仔细算过了,你偷税漏税,每日的营业额在……呜呜呜!”放开我!

王老板左右看了一眼,把脚一跺,“姑奶奶,我招你还不行吗!把党卫队那帮鬼佬招来就完了!”

安娜软饭硬吃,成功竞聘上岗,这是她努力得来的。但王老板足够抠门,把老乡当成黑工来用,那么她就敢让他知道,便宜没好货。

王老板成功get一枚好吃懒做又辞不掉的员工。横竖使唤不动,无奈之下只好给她安排服务员的工作。

也不知是不是她长得好看的原因,留学生们就餐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起来,客单价也有所上涨,王老板总算略有欣慰,安娜的饭碗暂时保住了。

孔令欣这个烦人精居然也来这里吃饭,还想借机对安娜呼来喝去,这让安娜很不爽,全程都在摆脸色,爱搭不理,把服务精神给抛到了脑后,仿佛她才是用餐的大爷。

不仅如此,她还学着奢侈品店里拽上天的SA翻白眼,主打一个阴阳怪气,“哟,大小姐怎么也来这种不入流的小店吃饭啦,难道是家里大发良心贪得少啦?”

“陈安娜!你!”

孔令欣气得让老板辞掉她,王老板两手一拍,说:“有本事你帮我把她辞了,我还得感谢你嘞姑奶奶。”

从店长到店员的脾气都非常炸裂,服务体验基本为负,别说孔令欣怀疑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开下去的,就是安娜也在怀疑这点。

孔令欣走后,安娜问老板为什么针对她。

王老板回答,窃国者,虽远必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张瘦长的脸上满是皱褶。

安娜的服务精神基本上是零,但奈何老板传承了华人的内卷精神,一定要成为这条街上最晚关店的仔,无奈之下,只好舍命加班。

步入九月份,空气中已稍微有些凉意,老板到汉堡去谈食材进货了,安娜坐在店里打着瞌睡,在睡梦中捶打黑心老板和傻逼顾客。

突然听到一声德语:“你好!”

安娜下意识用德语打招呼:“你好!”

“还有吃的吗?”

安娜冷淡地拒绝:“没了没了,打烊了,老板脑子有病,不许我下班。”

来人似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她后知后觉,这里基本上不会有德国人光顾的,都做的华人和留学生的生意。

她抬起头来,背着光,看不大清来人的相貌,只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姿,穿着宽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