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只是,她更加疏远那些加入纳粹党的同学了。

无论这群人平时看起来多么正常,多么英俊迷人,多么彬彬有礼,多么妥帖周到,多么绅士作派,仿佛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充满了梦幻的色彩,但只要想到那天晚上他们的癫狂状态,安娜就立刻萎掉了,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和这群人谈恋爱可是真的能要命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安娜在校外看见了费多尔。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势更加深沉威严,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雪中,任由雪花飘落在军大衣上,黑色长靴缓缓踏步而来。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冰蓝色的眼睛是一片宁静的温柔。

他说:“好久不见,安娜。”

事实上,安娜是有点生气的,她说不出生气的具体原因,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未免也太难以捉摸,一消失就消失好几个月,杳无音信,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消失那么长时间不告知一声也不太好吧。

但生气过后,她发现自己是有点想他的,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社会变动,没有他在的日子,她的心情总是有一种微妙的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就像是游走在悬崖边,骤然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

这其实很可耻,他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甚至违背原则为她做了很多事,但她对他似乎只存在一种功利性的想念,就像是丢失了某样趁手的工具后的一种惋惜,她既希望得到他的庇护,同时又不希望他过多干涉她的生活。

安娜盯着鞋子,陷入了沉默。

然后,她就被拢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闻到熟悉的凛冽的男性气息,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有点贪念这个怀抱,心中那点矫情的念头也消失了。

爱上她是他倒了大霉,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渣女罢了。

她在他怀里说:“费多尔,我其实想骂你,但好久不见,我要稳住我的素质,保住一个淑女的教养,希望你能自行感受我的怒火,自动翻译我的辱骂。”

男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但是,安娜,我很想你,在离开你的每一天,都很想你。”

可是他只能压抑这份思念,在苏联的冬天里独自回想那些美丽的回忆,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