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响起了手忙脚乱翻动纸页的声音,过了会,门啪嗒一声,开了极小极小的一条缝隙。
左止元总算将红包塞了进去,又高喊几声。
“接新娘子咯!”
门总算大开,她走到门口,看着被扶着起身的江法道,眸间泛起柔和的笑意,微微躬身。
“新娘子,该上轿啦。”
江法道紧张得同手同脚,扯开步子就要往外走,被总算逃脱钳制的“内鬼”一下拉住。
饶听南哭笑不得,压低声音,“你现在得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
“哦哦哦!”江法道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环节。
但她根本忍不住心中的紧张和雀跃,只想赶紧见到裴良夜。
赶紧……拜堂成亲。
但饶听南眸间却骤然复杂了几分,轻拉着她的衣袖,微笑着拍着她的肩膀。
送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出嫁,她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伤感。
以前,她还能为了江法道和裴良夜拍拍桌子吵吵两句,今天之后就不行了。
她俩是一家人了,自己算是外人。
“真好,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就想着,你未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家庭。”
她慢慢抚平被江法道揪得有些皱的衣摆,抿抿唇,轻笑着,“倒是没想到我俩又从朋友变成了连襟。”
江法道察觉到了她心中复杂的情绪,握住了她的手。
“这不很好吗,”她声音温润,冲饶听南眨眨眼睛,“亲上加亲。”
“是啊,”饶听南被她逗笑了,“亲上加亲。”
她拍拍江法道的手背,松开,又微微屈下身子。
“走吧,我最后背你一程。”
小钥先走了几步,站在屋外露天的地方,在江法道头顶撑起一把火红的竹伞。
新娘出门时,须由姊妹背著上花轿。
江法道看了一旁的笑着的左止元一眼,迟疑着趴了上去。
饶听南走在红伞下,走得稳当,而蔡世宜手里攥着一袋子米,不断往红伞上、花轿上撒。
洁白的米粒宛若雨点般轻打在竹伞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法道站在轿子踏板上,又转身,扶着凤冠和红盖头,向三人微微鞠躬。
“起轿――”
身强力壮的轿夫稳稳当当地走在了青石路面上。
按照规矩,迎亲回来时要走和之前不同的一条路,以取不会走回头路之意。
但这不是……接亲和结婚在一个地方么?
于是轿夫从侧门出,稳稳当当绕了偌大的王府一周,又吹吹打打地从正门进了府。
裴良夜长身而立,站在红毯尽头,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花轿,眸间瞬间泛起了水雾。
去xx的规矩。
她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挤开一旁的饶听南,也不射轿帘也不踢轿门,大步上前,手颤抖地撩开帘子,看着轿子里端坐着的,自己的爱人,瞬间心脏漏跳半拍。
江法道嫁衣似火,足蹬绣履,流苏飘带低垂,红盖头盖住了那如娇粉面。
轿内,江法道怔怔看着那只低垂下来的,熟悉的手。
在轿子里的时候,她怕出和方才一样关紧了房门的笑话,又仔仔细细在心里复习了一遍流程。
不是应该裴良夜先对天对地对轿帘先空射三箭,再由饶听南撩开帘子么?
但这分明是裴良夜的手。
“裴良夜?”她小心翼翼喊着,克制住掀开盖头看一眼的欲望。
“是我。”裴良夜声音沙哑,干脆上前一步,在江法道的惊呼中,在众人惊讶又祝福的叫好和掌声中,在饶听南无奈捂脸中,她直接将人打横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