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隐约传来嘀咕声。
“这孩儿,手真嫩。”
“王婶儿是个热心肠,就是话有些多,”边学文笑着摇摇头,“您刚才和她说什么了?看把她吓得。”
“我刚才没告诉她我是分公司左总。”
“啊,那难怪了。”
“她还在我面前夸褚凡君,又暗戳戳怼了你几句不懂人情世故。”
边学文:“……”
“您别和她计较。”他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这话应该我们和您说才对。”饶听南笑着接过话头,上下打量着边学文身上的油漆点点,“在刷墙吗?”
“对啊,”他搓了搓手,“我琢磨着,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所以学校胚子建好以后就没再雇帮工,自己来了。”
他回头看了眼那桶刚调好的大白,忍痛摇摇头,“我换身衣服,到我家去,请您二位喝杯茶,歇会儿。”
“不了,”左止元却已经迈步走到了油漆桶前,低头看了看,“你这种油漆调好后六个小时就不能用了,还是先刷完吧。”
她开始撸袖子,“我来帮你。”
“这怎么好意思?”边学文呐呐道。
“我学美术的,也刷过墙搞过涂鸦,”左止元扭头,笑了笑,“这算是老本行了,说不定动作比你还快呢。”
饶听南也默默撸起袖子,活动了下僵硬的右手,“我也来吧。”
她在左止元和褚凡君惊奇震惊的目光下耸耸肩,“以前在老家帮过忙。”
边学文用力抿抿唇,脸慢慢变红了,又由红变紫。
他大步跑回屋子,拿了两套崭新的挺括工装,“你们穿上,别把衣服搞脏了。”
于是乎,三人一边刷墙,一边闲聊。
“你离开公司后,我们把你送过来的资料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左止元戴着粗布手套,拿着刷墙的滚轮,笑眯眯的,似乎根本不在意边学文是否会生气。
“嗯,可以理解,”边学文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好饭不怕晚,我等得起。”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他指了指这间小屋子,“村委会给我批了这块地,我去县里把程序跑完了,现在就等房子盖起来,明年春天娃娃们就可以进来读书了。”
“老师呢?老师找好了吗?”饶听南插话。
“差不多,是我在师范大学念书的同学,说可以帮我联系,”他扭头看了眼手腕有些僵硬的饶听南,“饶助,您的手还没好全吧,千万注意。”
“我慢点刷就行了,”她笑笑,“主力还是左总。”
两人一起扭头。
左止元不愧是专业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衣服上都没有粘上油漆点儿。
很快,她退后几步,欣赏着大白墙。
“老边……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她笑笑,“你还有其他颜色的油漆吗?我稍微调点颜色,给你搞副涂鸦呗。”
“可以可以,左总您想叫什么都成,油漆就在里面呢。”边学文甚至有些诚惶诚恐了,目送着左止元消失在门口,
“呼,”他重重喘了口气,有些感慨,“饶助理,我知道左总一定会是个好人,但没想到……”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哽咽。
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左止元贵为左氏唯一继承人,却能一屁股坐在这里陪他刷墙。
“她的确,相当接地气。”饶听南手里动作不停,却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想起了左止元带她吃的那些街头小巷里的苍蝇馆子,想起了还在国外时,左止元挥舞着水管钳与破水管搏斗。
如果她自己不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