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字,似乎能把它们瞪出两个洞来。
“中国人?”身旁突然响起了蹩仄的国语她扭头,一个胖乎乎的带着口罩和剪子的外国老头好奇地看着她。
“啊,我是。”江法道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个笑容。
“裴的朋友?”老头看着她更好奇了,上下打量着。
“不是”江法道回答的斩钉截铁,“认识而已,不熟。”
“哦这样啊,”老头儿似乎有些失望抄起剪子开始修剪这株葡萄藤上的枝叶“我还以为这个木牌上终于能写第二个人的名字了呢。”
江法道一怔低头。
和旁边的木牌对比起来这块木牌很明显是双人款式的一边写着裴良夜的名字另一边空着落了灰。
“这个主意还是裴给我出的,那孩子,满脑鬼点子,”胖老头虽然口音蹩仄,话说得却很流利,而且相当健谈,“一开始我们酒庄只是说种葡萄藤会有好运保佑,被裴嫌弃了,说这是什么老套的营销手段,应该往爱情上靠,才有现在的传说。”
江法道唇角抽了抽。
您直接告诉我这是营销,合适吗?
“呵,裴的长篇大论是一套一套的,说得她自己很懂爱情一样。”胖老头又开始修剪下一株藤蔓,突然又叹口气,“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身旁有一个活泼又可爱还爱着她的小朋友陪着。
江法道张张嘴,又缓缓合上。
“我不熟。”
胖老头瞅她一眼,也笑了笑,指了指前面更加郁郁葱葱的葡萄藤,“再往前,就基本都是单人木牌了,裴的这块,是我们葡萄园第一块双人木牌。”
他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抄着剪子继续修剪枝蔓,慢慢也挪开了些距离,留下江法道一个人待在这。
有胖老头一顿插科打诨,她的心情缓和了些许,再看着那块木牌,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裴良夜……”她喃喃自语,屈指,用力弹了弹上面的名字,似乎是在泄愤。
咦,听胖老头的口气,他和裴良夜很熟?
江法道眨巴着眼睛,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迅速掏出手机搜索。
【左修才法国比福尼亚】
看着加载出来的报道和图片,江法道捂额。
怎么命这么背?随便挑行程的时候居然跑到了左家世交的酒庄里。
唔,这个胖老头看起来也很眼熟。
江法道怀疑地举起手机,将手机上的图片与不远处穿着园艺装备的胖老头对比。
嗯,更胖了,更老了。
他居然是酒庄主人!
江法道心中震撼之余,又忍不住看向那块木牌。
木牌下写了时间。
她的目光骤然复杂起来了。
怎么会忘记这个时间?
那是她
也就是说,这就是十年前,左董抽不开时间不得不由裴良夜代为拜访故交以至于错过了自己演奏会尾场的那个行程。
她用力咬着下唇,忍不住抬头,冲着胖老头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
“江小姐,”在这里枯坐十多分钟后,导游小姐姐从身后走过来了,笑着问,“您走了这么远啊,可让我们好找。”
“嗯,怎么了?”江法道转身,露出一个惯来的随性微笑。
导游小姐姐被这明媚的笑容看得心脏扑通扑通跳,轻咳一声,“大家都已经种好啦,可以准备返程了。”
江法道抿抿唇,回头看了眼那块旧木牌,看着裴良夜名字旁边的空荡荡。
这株十年前种下的葡萄藤郁郁葱葱。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