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正准备打水的侍女推开房门,看到挂了满院床单衣物,又瞅到穿戴整齐的三皇子及他伴读,茫然问道:“见过殿下。院里这些是……?”
“闲来无事,便都洗了。”李弃彬彬有礼道:“不必劳烦你们。”
那侍女本想说这些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但李弃已带着乌尔岐准备出门了,于是她便将这话咽回肚子,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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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处。
乌尔岐和他不同路,此时已出了宫。李弃没穿朝服,只着了武袍,他特意站在宫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周遭的侍卫因他同禁军的关系,加之事前受过打点,此时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这三皇子等在群臣下朝的必经之路上。
不多时,那边便有朝臣交谈议论声,他们三三两两的或聚或散,慢慢向外走着。
幸好他是个身份尴尬的皇子。李弃想,这里有不少人都同他有过联系,但他们大多没见过他的脸,于是便将他当作是奉命等人的侍卫,便各走各的,也不怎么侧目。
他看到此前的孙庭他大抵是因着自己同盛家断联一事颇有微词,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在经过他时,给他递了个眼神,李弃敷衍的冲他点点头,意思是后头再找你细说。
又等了会,他要找的人方走到近前。准确说,是那人之前自己找上的他他的袖里,还带着对方遣人送来的密信。
“翟尚书翟大人。”李弃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一中年瘦高的官员面前,微笑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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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内城太白酒楼。
李弃包了个雅间,又提前吩咐了管事,他们便没派奏乐助兴的人来,这房间里也就只有他与对面的“翟大人”。
“本宫实在囊中羞涩。”李弃往白玉酒盏里倒了点店家自酿的米酒,将其客客气气的推到对面:“买不起好酒,便这么凑合凑合吧。”
门外的脚步声寥寥,此处算是安静。
堂堂吏部尚书……李弃在心底暗想,翟家也不缺栋梁之才,是不敢全拴在太子身上么?他既然找上我了,怕是没什么好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几日前便收到了封密信送信的是只小隼。那时他正被太子缠着,好不容易借机脱身,刚踏进院门,这只隼便一头撞了过来。他反手将其擒住,自其腿爪处取来字条,撇到落款处有翟家私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那翟尚书到底是久浸官场,他倒是气定神闲,慢悠悠品了品酒,方道:“这酒看似粗陋,尝之却别有一番风味,三殿下好品味。”
“哎,大人谬赞。”李弃道:“您府中大抵已备了琼瑶海味,本宫便只叫他们上些小菜,也不耽搁您回府用膳。”
他的意思,就是叫翟尚书少打机锋,赶紧说完便各回各家。这话实在是不给人面子,若是换旁的人来,只怕面上都要有些挂不住了。
但这翟尚书混迹官场多年,心性早非常人,闻言也不恼,只笑道:“臣今日并无什么要紧的事,叫他们多等会也无妨。”
“……”李弃道:“那,翟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为人还是要会沉住一些气的。”翟尚书不轻不重的提点他,又装似关切的问道:“不知殿下如今年岁?收了侍妾不曾?”
“……十七。”李弃自己也抿了口酒,品出一点酸甜味道,他喉结动了动,回道:“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