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想不到好友会如此推崇自己,微有些愧然,对翰林大人作揖行礼。
钱祟嘿嘿一笑,道:“可不,这就是我那好友朱成朱伯定了,兰楚你看看我可有夸张,这人才比你也差不到哪去吧?伯定,这是翰林学士安大人。”
安鞅笑而不语。
朱成又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学生见过安大人。”不管心里怎么不甘愿,现在在这位小安大人面前他还是只有称后辈学生的份。
“伯定兄不用拘束,我字兰楚,和斋芳兄一般,叫我兰楚就行。”
“学生不敢。”
又仔细看了朱成一眼,安鞅摇摇头,哈哈笑道:“斋芳兄,你这位同乡可不及你豁达。”
钱祟看来跟这位安大人是混得极熟了,并不拘礼,嘻笑道:“我这位好友是出了名的老实守礼,比不得我泼皮无赖,浪荡子一个。”
安鞅冷哼了一声:“本公子听出来了,你这是在说本公子是浪荡子!”
“不敢不敢。”钱祟口中这么说,神情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边跟钱祟说笑,边注意到朱成人虽然始终保持彬彬有礼的风度,衣衫却单薄不经风,面色已经有些发红。安鞅微微一笑,转身道:“先进府吧。斋芳你带伯定兄去稍洗尘色,过会来书房见我。”
没等朱成推辞,钱祟一把拉着他跟在安鞅后面进了大门。
一路跟着钱祟到他居住的客舍,钱祟的书童在门口就已经迎了上来,边接行李边鞠躬微笑道:“朱少爷,您到了?”
“嗯。”朱成跟他点点头,责备朱成道:“斋芳,你怎能这么跟安大人说话,大没规矩了。”
钱祟一摆手,大大咧咧的道:“你不懂,过几日你就明白了,安大人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年龄也还小,不喜欢人称呼他官职,而且我们以诗文会友,呼叫字号也是应该的。快,先别急着忙乎,赶紧拿名帖出来。”
“干什么?”朱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钱祟边指挥书童铺纸磨墨,边道:“挑一首你得意的写下来,我们去书房见安大人,虽说安大人对你印象不错,但行卷的规矩还是要的。”
朱成犹豫着,虽然刚见到这位安大人的气度他已经没了那份轻视之心,但托着好友面子进府留住他却不那么情愿。照钱祟所说,这府中尚有其他几位举子,都是行卷中才华横溢才被安大人请至府中的,他没经过正经的行卷规矩,不愿意被人说是借的好友情分,招人非议。
钱祟看他磨蹭,转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道:“你当安大人年纪小就是好说话的人,小猫小狗都随意收留?我可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不说让你挑一首最得意的么?每日来安大人门下投卷的举子不下数十,可至今能在府中留住的包括我在内也不过才四人,万一大人看不上眼,这免费的状元府你可休想蹭上。”
听好友这么一说,朱成傲气上来,稍加思量,录了一首自己至今最为喜爱的小诗,吹干了墨,卷起跟名帖拿在一起随着下人往安府书房走去。
爱喝花酒的翰林学士(下)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安鞅坐在书桌后面拿着这首诗低声颂了好几遍,方拍桌惊叹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好一首《望岳》,此诗一出,人皆望泰山而词穷,笔力枯绝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句可堪称千古写泰山之绝句也,伯定心胸气魄,于斯可观!”
“太好了!”钱祟兴奋的一拍朱成的肩。他知道有安鞅这一言赞叹千古称绝,足够好友在京城中名声鹊起,最起码那诗才之名是跑不掉了。这对他后面的科考是很有好处的,就算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