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拒绝了:“不需要。”
“你这样睡不好吧,”沈宜游又说,“怎么睡得着?”
李殊安静了片刻,坐了起来,打开了帐篷自带的并不亮的灯。
在昏黄的光和草香里,帐篷像一个小小的,困住人的密室。
“我睡不着不是因为防潮垫。”李殊对沈宜游说。
他的头发有点翘起来,因为把隐形眼镜摘掉了,眼神又变得恍惚,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迷惘。
“那是为什么?”沈宜游问他。
李殊看着沈宜游的方向,张了张嘴,好像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一样开口问沈宜游:“你能不能像抱管邵一样抱我一下?”
沈宜游呆住了,李殊看起来是认真的,一副很困扰的模样。
“是管邵抱我。”沈宜游纠正他。
李殊看着沈宜游的眼睛,有一点固执地说:“那么让我像他抱你一样抱你一下。”
他好像在说绕口令。
沈宜游看了他片刻,坐起来说:“好啊。”
李殊穿着睡衣从睡袋里出来了,他走到沈宜游面前。
因为他很高大,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沈宜游有一点点脸红。
李殊的怀抱和管邵一点都不一样,李殊是小心的,像一只正在用触须感知世界的蜗牛,随时都准备缩回壳里。
他很克制,并不绅士,没有什么标准的姿势,半跪着抱了沈宜游比管邵长得多的时间,把畏寒的沈宜游捂透了,才慢慢松开。
沈宜游闻到他身上很干净的味道,对李殊笑了一下,说:“晚安。”
李殊关灯躺下后,才回答沈宜游“晚安”。
07.
三天两晚的野营结束得很快。
据刑沛所说,她认为这次野营怪怪的,沈宜游觉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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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里,李殊坚持背着书包,一手提着一个袋子,把沈宜游送回了家。
沈宜游和他说了再见,走进寄宿家庭的门,换了鞋,穿过玄关,可能离进门只有半分钟时间,突然接到了李殊的电话。
李殊打来的,名字在手机显示屏上,显得很大。
沈宜游笑眯眯地和房东阿姨打了个招呼,接起电话,问那头:“怎么了?”
“你今天晚上要学古希腊语吗?”李殊问他,“我有空。”
沈宜游觉得李殊呆得要命,忍不住想笑,上楼走进房里,关起了门,对李殊说:“可是现在已经八点了。”而且他们刚刚才分开。
“不行吗?”李殊好像很执着似的问。
“太晚了,”沈宜游说,“而且古希腊语太难,我怕我学不会。”
李殊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别的想学的吗?我都可以教你。”
沈宜游还真的在心里好好想了想,然后诚实地告诉李殊:“没有。”
李殊安静了,但是又不挂电话,仿佛正在无声地谴责沈宜游的冷漠。
沈宜游有点心软,他说“不过”,然后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李殊马上问他。
“不过……”沈宜游紧紧抓着手机,坐到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望着床边装饰的小彩灯,轻松地对李殊说,“我们也可以一起自习。”
“好的。”李殊对他说。
“今晚真的没空吗?”李殊接着问。
沈宜游被他逗笑了,反问他:“为什么一定要今晚啊?”
李殊好像是想了片刻,才对沈宜游说:“我要尽快看到你。”
08.
沈宜游来李殊家这天,李殊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他曾经以为紧张是一种永远不会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