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问她：“姑娘近来可是有心事？这两日怎么总叹气？”

“有吗？”

“奴婢听到许多次了。”说罢，清丽学着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沈??轻笑，“没事了，之前，是我想多了。”

不过三日，沈??就将那男人对她说的话，理解成了――那日他只是一时兴起，又或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罢了。

自打沈甄有了身孕，她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手里的铺面，地契，还有许多沈家的产业，通通交由沈??照看着，可沈??也不会□□术，只能多找两个打杂的。

翌日，日头高悬，阳光顺着翠叶洒在了池塘上，波光粼粼，远远望去，像是洒了一把碎金子在上面。

沈??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回头问清溪，“马车可备好了？”

清丽点头道：“已经在外头了。”

“走吧。”

清丽扶着沈??上了马车，马车朝西市的方向缓缓行进，半个时辰后，停到了百香阁门前。

沈??托人找来的两个婆子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胖点的这个婆子姓张，蜀地过来的，人说话甚是热情，官话也流利。

高个的婆子姓王，她虽然话少了些，但那肌肤却是极好的，百香阁到底是个香粉铺子，掌柜的脸也算是半个门面，沈??不由多看了李婆子两眼。

须臾，沈??打开一张帕子，指着帕子里的材料对张婆子道：“你这可知道这是甚？”

张婆子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道：“这……想必都是做香粉用的吧，我虽不知这是甚，但闻这香气，就知道是好东西。”

沈??又对着王婆子道：“你可知道？”

王婆子顿了顿，道：“这是脐香。”

沈??又道：“那这两个呢？”

王婆子又道：“这是当门子和肉桂。”

这下，该选谁，那就不用多说了，张婆子面红耳赤地走了出去，沈??又道：“你可会记账？”

王婆子道：“会的。”说罢，王婆子拿出了以前的账本，交到了沈??手上，“这是我以前在家记的账本。”

沈??看过后点了点头，“很好，那从今儿起，我便将这铺子交予你打理了，每月月末我都会查一次账册，你提前备好了交给我。”

王婆子躬身道：“老奴明白。”

沈??起身，准备再去东市一趟，谁料刚一回身，清丽便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姑娘，不好了。”

“怎的了？”

“外头有几位胡商和几个刚入京的草寇打起来了，咱们的马车就在停这些人旁边，被人误砸了。”

沈??着急道：“砸成什么样？”

清丽道：“肯定是坐不了，轱辘都砸折了。”

沈??走到门口，“他们人呢？”

清丽道：“一哄而散，都跑了。”

长安东西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打砸抢，皆是常事。不然京兆府差役门也不至于整日往东西市跑。

沈??走过去，看着自家马车凄惨的样子，柳眉一蹙。

连接辋与毂的三十根辐，散落在地，两边立着的轸，也裂了缝。

“姑娘且等等，奴婢再去找一辆吧。”

“这时候你上哪找去？”

看着这一幕，沈??心道：不如去找她的妹夫帮个忙算了，毕竟，京兆府坐落于光德坊，而这光德坊，就在西市附近。

正想着，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躬身道：“沈姑娘。”

沈??回头，一怔。

此人是楚一，是周述安贴身侍卫。沈??在大理寺狱见过他无数次。也算是，半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