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胸痛微微起伏,手上的青筋突起,克制着,放下木箸,起身道:“该上值了。”

沈甄跟在他身后,步伐紧凑,生怕慢了一拍,就被他落在后头。

一直将他送到门口,见他上了马车,才缓缓转过身子。

回到澜月阁,沈甄长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没出甚差错,可她揉了揉自个儿已经僵硬的腿,麻木的手臂,可那隔了一夜之后有些发紫的痕迹。

鼻尖微酸,止不住地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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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陆宴刚踩上京兆府的石阶,便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疼,虽不似昨日那样强烈,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堵着了一般。

他定住脚步,无力地笑了一声。

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花了这八千贯,救了她。试想,若是她落到那劳什子滕王手里,整日落泪,他还活不活了。

他烦躁地拽了下领口,转身皱眉盯着杨宗。

杨宗一愣,小心问道:“世子爷可是有什么事?”

陆宴面目肃然,“去最近的医馆,给她买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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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看着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不禁在风中有些凌乱,给他买药,他是谁?

买药,买什么药?

过了好半晌,他悟了。

是给她买药。

第14章 画像

陆宴今日随郑京兆外出,先是做失踪百姓记录,后又去了一趟刑部,回衙门已是午时。

甫一进门,就瞧见孙少尹将那象牙刻山水纹的毛笔“啪”地一声拍到了桌上。

“怎么了这是?”郑京兆道。

孙少尹一见是郑京兆,连忙起身行礼,眉头紧皱,“方才我去了一遭宋家,本想通过她的描述,绘张犯人的画像,哪知我一去,宋家坚决不让我见人,说她家女儿受了刺激,只见女画师。属下无奈,只好又去寻女画师。可是大人,京中的女画师着实有限不说,且还多是画山水的,这画起人物,当真是……您看看吧。”说罢,他便把桌上几幅图,递给了郑京兆,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郑京兆看过后,不禁嗤笑一声,真不知道画师是在画犯人,还是在画猿类。

他转手交给陆宴,坐下,继续道:“宋家女都说了些甚,画师可是问清楚了?”

孙少尹点头,“那日宋灵儿本是去西市买香粉的,但西市的百香阁闭店了,便去了稍远一点修行坊,她听人说那儿还有家有名的香粉铺子。”

说到百香阁的时候,一旁的陆宴不由自主地提了下眉角。

“继续说。”郑京兆又道。

“宋灵儿就是在修行坊被带走的,她刚察觉不对,就被击倒了,女画师帮忙看过,她的头部至今还有被瓶类击打的痕迹。据她的述词,她醒来之时,已被送到了一位陌生男子的榻上,全程被面纱捂住双眼,并未见到人。万幸她起身的时候面纱刚好倾斜,她瞧见了一眼,宋灵儿说那男子已蓄须,鼻梁高挺,容貌吓人,目眦欲裂。”

听完孙旭话,陆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像,抬手摸了下自己鼻梁,不禁心道:这胡须之茂盛,容貌之吓人,倒也是画出来了。

郑京兆又道:“这就完了?身量,体态呢?”

孙少尹摇了摇头,“属下也觉得能记录的过少,便又去了一趟宋家,可宋家这回连大门都不让进了,我让他们再说些,他们只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其余一概不知。”

陆宴抖了抖手里的画像,道:“这张画像,宋家女怎么说?”

孙少尹脸憋得通红,咬着牙道,“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可谁能长得像猿人一样?

郑京兆拍案而起,大声怒斥,“胡闹!她宋家既然是大晋百姓,住在长安城里!那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