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从鼻尖里哼出了“嗯”的一声,随意点了点头。
诚然,成元帝问的这话,本就是有意为难,怎么答都是错。
承认有私心。纵然帝王念他一句还算心诚,也不免觉得扎耳朵,这话今日听暂且是这样,谁知改日回想起来,又是否会变了意思?
可反之,若是郑重其辞地说自己绝无二心,听起来又不免觉得虚伪。
可陆宴何其高明,又怎会上成元帝的套!他话说的虽过于漂亮,但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又何尝不是在哄皇帝开心?
成元帝低声对盛公公道:“替朕研墨。”
盛公公刚一弓腰,陆宴便上前一步,“臣来吧。”
成元帝抬眼睨了他一眼,蘸了蘸墨,缓缓下笔,半晌过后,将两卷圣旨一同扔给了盛公公,“待沈文祁回京,送去沈府吧。”
盛公公道:“奴才定会将事情办妥。”
陆宴低声道:“多谢舅舅。”
陆宴离开后,常伴君侧的盛公公都不禁腹诽:论起圣恩,大理寺那位周大人若排第二,那镇国公府这位世子爷毫无疑问便是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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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九的傍晚,沈文祁回了京。然而他一进沈府大门,沈??、沈甄还有一旁的沈泓便红了眼睛。
果然,天下没有白掉下来的功勋。
沈文的左臂被砸伤了。由于病情一拖再拖,所以情况并不乐观,想恢复如初,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庆幸他伤的是左臂,而不是同苏珩那样伤了右臂。
文臣若是不能拿起笔,还走什么仕途?
而且沈??细细一问才知,当日若无苏珩以身挡着,沈文祁伤的便不止是一条手臂了。
提及苏珩,屋内静的闻针可落。
沈文祁看了看自己小女儿,叹了一口气,上次他走的急,许多事来不及问她。
来不及问她这三进三出的院子是哪来的;来不及问她,没人帮她,她又怎能在东西市轻而易举建立那么多营生,更来不及问她,有没有人给她受委屈。
“甄儿,阿耶问你……”
然,沈文祁还没说完,沈??便打断道:“外面天都黑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想问什么,明儿再说吧。”
此刻的沈甄,眼里只有沈文祁的胳膊,眼下她脑袋里正思考着怎么才能把白家的神医请来给父亲治病。
“甄儿。”沈??拽了拽屁股似定住了一样的沈甄,“你跟阿姐过来。”
沈文祁看了沈??一眼,知道她们姐妹是有话说,只好点了点头,对沈甄道:“好,那就明日再说。”
沈??拖着沈甄回屋,两人四目相视,一齐开口道:
沈??道:“明日阿耶想问你甚,你可知道?”
沈甄道:“阿姐,我明日想去请白姑娘来替阿耶看病。”
沈??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眶,道:“你放心好了,太子那边自然会派名医过来的。”
闻言,沈甄送了一口气。
沈??道:“你和陆宴的事,想好怎么说了?”
沈甄捏了捏手指肚,小声道:“定是不能实话实说。”就她给陆宴做过外室这个事,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父亲开口的。
“你想好怎么说了就行,反而依我瞧着,镇国公府那边,也快上门提亲了,阿耶便是心有疑问,可一旦定了亲,他也不好再说甚。”沈??揉了揉她的头发,暗示道:“甄儿,长平侯那边,阿姐会亲自上门感谢。”
沈甄一愣,转瞬就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既是无缘,就别牵扯的更深了。
“我明白的。”
沈??点头。
沈甄睡前还在心里想着说辞,谁料翌日一早,清溪便给她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