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哩猛地意识到这点,应激反应好快,她下意识抓住宋驭驰同样潮湿的衣角。
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两人身上,衣角处被人牵扯着,宋驭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住,少年停下动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女生。
头上顶着的衣服是他的,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他也曾处理过,现如今,她又一次拽住他。宋驭驰磁哑的声音贯穿雨水,他不解地呵笑出声,“又怎么。”
黎哩缩在纯黑的冲锋衣外套里,摇摇头。
身上的温度缓和了些,她看不清宋驭驰的表情,但能从他稀疏松垮的态度里感受到那一点的耐人寻味。她声音闷闷的,像被密封在玻璃罐子里,也像被雨水泡发的海绵,她咬着牙,浑身被冻到打了个哆嗦。捏着潮湿衣角的手劲儿松了点,她说:“宋驭驰,我好冷。”
她唇瓣被冻得有些发紫,衣服上是不知道从哪里蹭来泥泞的脏。
往常琥珀眸色的眼痛这会儿像朦了层灰,眼皮没精神的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好狼狈。
可怜得像路边没人要的流浪猫。
如宋驭驰之前遇到的那只黑煤球一摸一样。
骤然变冷的天气里,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倒流。牙齿打着寒颤,就连说话都好像冒着冷气。
冰凉的雨丝在脸上翻涌,宋驭驰眉眼凌厉,敛着眸眯眼看她。
他唇线抿紧,傲居的眼底全是黎哩。
衣服都给她了,雨点儿好像又变大,空气中的重感很强,世界不知道寂静了多久。宋驭驰眼里有几分很浅的笑,声音坠落下来:“想好了。”
“真要跟我走?”
好难受。
从里到外,浑身都是。
而且,现在的她也没地方可去。
夏日糟糕的天气里,遇见同样糟糕环境里的他,可能他们都一样有病。
“要。”抓住他衣摆的手未松,黎哩眼睫一颤,唇部嗫嚅,她的声音融合在风雨交加的雨夜里,“宋驭驰,你带我走吧。”
雨水
阴沉沉的天幕下,雨声很大。
黎哩揉着眼睛缓和好一阵,视物能力堪堪恢复了些,她强忍着生理上各种的不适,什么都不愿去想,就这么默默地跟在那个高峭的身影后。
宋驭驰手里提着购物袋,带着黎哩一路走进老旧的小区里,这小区是汀南从前有名的富庶区,很多有钱有名的人都住过这里。后来政府开发新区,这一地段渐渐没落。
他住在这也不稀奇。
他家还是十几年前红木的装修风格,屋里陈列简约,置物空阔,看起来不像是长期有人常住。
房门就这么大咧咧开着,夹着冷雨的风从门口灌入,耳边是有序的雨滴声和渐渐变远的脚步声。
先前的冷意缓和了些,黎哩拿下被雨水浇透了的黑色外套,穿过簌簌的风,她心里蓦地慌乱,于空旷的房间里喊着他名字。
“宋驭驰!”
莫名的,她好像很依赖他。
她好怕找不到他。
也许是听见呼唤,宋驭驰不知道从哪儿走出来,黑色的湿发坠水,他捱着唇线,眉眼间是浓浓的躁。女生顶着湿漉漉的发走近他,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潮湿的脚印。
呼吸停滞,又不断涌入新鲜氧气。黎哩原本慌乱的心情见到他后平复,她刻意忽视掉身上的不适,指了指自己潮湿的头发。
“宋驭驰,你家有吹风机吗?”
黎哩脸上笑容明媚,不再有一点儿的狼狈,
房间里被弥漫的水雾晕染,雨天的潮湿阴暗直袭。
同爬山虎崎岖蜿蜒地生长,是十八岁的台风和暴雨。
宋驭驰目光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