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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回?府后想了一夜,第二日,给姜府递了拜帖。

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姜眠和宴云笺已从宫中回?来,便和姜重?山夫妇一起招待客人。

顾越是故旧,登门拜访自然要好好照顾。再加上他父母皆亡,年纪轻轻一人在世十分孤苦,姜重?山夫妇对于?这个晚辈早就揭过了前事种种,看着只生怜惜之?情。

他们二人温言劝说顾越留下来用晚膳,原以为这孩子性格孤僻,要多劝几回?,谁知刚刚开口,他微微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姜重?山让宴云笺吩咐厨房多备一些?菜,又问顾越喜爱吃什么,最后想了想,说道:“我与夫人在此,怕你这孩子拘束。正好你与阿笺、阿眠同龄,年轻人想必更有话说,我们便不多在此搅扰你们了。阿笺阿眠,你们好好招待客人。”

他们很体贴地走了,就留下他们三人。

原本?宴云笺也该走,毕竟府上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宜都由?他亲自负责,今晚府上留客,他应当?下去安排晚膳之?事。

可是这腿有些?挪不动?地方。

屋中一时静下片刻,宴云笺客气?地问:“顾大人可有什么忌口?”

顾越道:“无?。客随主便。”

宴云笺道:“好,那在下便随意安排了。只是,不知为何顾大人今日突然登门拜访?方才在下从旁听着,似乎与爹爹并无?公务交接。”

顾越道:“在下给姜伯父姜伯母请安。”

宴云笺道:“顾大人不必多礼。”

顾越道:“宴大人实在客气?。”

宴云笺道:“只不过……我们一家回?到京城将近月余,顾大人怎么现在才来请安?”

顾越道:“近日有两个案子比较棘手,各部都在忙碌,实在脱不开身。前日刚刚结案,这便立刻来向长?辈问安。”

宴云笺道:“原来如此,但顾大人从前与我家并无?来往,在艳阳洲三年也不见顾大人传来一封问安之?信。今日忽而拜访,宴某的确有些?讶异。”

顾越道:“宴大人这是在挑在下的礼数吗?不错,在下也知,自己的确礼数不周到,愿痛改前非,往后日日姜伯父姜伯母面前请年少不懂事之?罪。”

宴云笺道:“顾大人客气?,在下的爹娘自然不会与顾大人计较,您到底是外人。若顾大人真日日前来,还要在下的爹娘疲于?应对。他们二人已上了年纪,实在经不起这般操劳。”

顾越道:“宴大人此话严重?了,在下父亲曾与姜伯父乃是同窗,本?有世家交情的底子,在下又是晚辈,就算登门,也不敢烦扰姜伯父姜伯母亲自招待。只道是自家人,随意一些?便是。”

谁跟你是自家人。

宴云笺望着顾越,淡淡一笑。

顾越亦客气?颔首。

从他们两个开始说,姜眠就一直插不上嘴。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她一会儿看这个人,一会儿看那人,听的头都大了。

这就是官场上的场面话吗?这客套话说了这么多,也该说的差不多了吧?还没完啊。

她的确没听出?来这两个心?思深沉笑里藏刀的男人在争锋对决中,话说的越来越露骨。最后几乎只剩一层没捅破的窗户纸。

从刚才那些?飞快对白中,宴云笺明白顾越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顾越也明白宴云笺护食,一丝一毫都容不下他。

他们二人中场休息片刻,宴云笺又聊起来:“若真如顾大人所说,我们家岂不是失礼。”

顾越道:“宴大人这样讲,那才实在是见外。”

“那便算宴某多虑了,只可惜京城并非久居之?地,还盼日后顾大人能寻到什么机会做客艳阳洲,宴某必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