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小心?翼翼看姜眠,分辨她目光中?的意味她能好好活着,于他而言已是不敢想象的巨大恩赐,而她会用如此眼神望着自己,几乎令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阿眠,你没有那么恨我……你不想让我死……是么?”

“我不想让你死。你不要死,不要从?高?塔上跳下去,我不想看见你变成?那样。”

良久,宴云笺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让他死,他就会去死。

而相反的,她不想让他死,他也会活着。

一如从?前,他不愿抚逆她的心?意,任何心?意。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姜眠看他答应:“你听进去了,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了吧?”

他身上的破碎感未减,但乖顺道:“不会了。”

张道堂说,他心?伤已久,抑郁成?疾。这种沟壑嶙峋的伤痕,并非三言两语能轻易抚平。但至少?得一句承诺,让人放心?许多。

宴云笺看了看她,伸手向怀中?摸索:“阿眠,有一件东西我要转交给你,是明乐公主临终前托……托我兄长?交到你手中?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样细长?温润的物事,是一只碧玉的莲花簪。

成?色极通透,水头十?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姜眠愣了愣,接过来细细抚摸。

她认得这只簪子,不仅是阿锦最心?爱的饰品,更?是她最贵重?的东西是当年她出生时太皇太后?赐下的,据说是开国元后?所用过的。

宴云笺细细看姜眠,心?中?一阵软过一阵:“明乐公主当时还有句话想带给你,只是气息太弱,没有说完便去了。你们是知己,大抵会懂她的意思吧。”

姜眠没有回答。

和阿锦相伴的那段岁月中?,她总是央求自己陪她做这做那。日常挂在口头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阿眠,你最好了”。

阿眠,你最好了。

她想,她应该明白她说什么。

“阿锦……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宴云笺道:“明乐公主死的冤枉,是……为我兄长?而死。”

“你兄长??”

“就是成?复。”

阿锦喜欢成?复她是清楚的,可万万没想到成?复竟是宴云笺的亲兄长?:“成?复接近阿锦,就像当初你接近我吗?”

话一出口,姜眠就有些后?悔:其实她这一问不是怪罪宴云笺。当初那事,宴云笺挨了爹爹一顿鞭子,得到惩罚,自己也原谅了他。她不是个翻旧账的人。只是听到成?复与阿锦的关系,有些替她打抱不平的冤屈罢了。

宴云笺心?苦不已:“不是……”

“我不是指责你……罢了,成?复还在宫里吗?我从?来都没听到他的音信,还是你将他接出来了?”

姜眠说:“我要见他一面,我有话要对他说。”

宴云笺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

宴云笺低下头。

姜眠茫然。积蓄的劲儿一瞬间松懈下去,看着宴云笺,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残忍。

“好……那不说这些了,”姜眠瞅他:“你坐好,不要动。”

宴云笺听她的话,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她伸出手,宴云笺本下意识想躲,生生忍住了。

她将他有些散乱的发?整理好。手指下那些发?丝干涩,如他一般,没有丝毫光泽。

白发?夹在在乌黑的发?间有些扎眼,脸上一道浅浅残疤虽然还是一张一等一出挑的容颜,却到底落了些令人扼腕叹息的破碎美感。

也真的是很可怜。

她目光凝在自己脸上,宴云笺拂了一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