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爹……”

“他的功夫, 本?就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退后。我必亲手?诛杀此贼。”

姜重山目光牢牢盯着前方,自从踏进京城这片土地,他心?中的怒火便越烧越旺, 直至冲天之势。

恨意与冤屈烧成一片火海, 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将那个害了他全家的畜生碎尸万段。

他提着剑, 步伐愈快。

彼时,宴云笺在屋中静立聆听?。

他极沉得住气, 从听?见?动静到此刻都未发?一言,范怀仁眉心?微拧:“如果真的是呼青腾,难不成他是凤拨云派来的?应当不会啊,呼青腾是她的手?下,最要紧的是难道不是踏平宫城吗?来找您……岂不是耽误时间啊……”

这话不错。

宴云笺听?着外?面如同强盗般打砸的宣泄声:呼青腾入京第一件事, 不是攻占宫城, 而是要他宴云笺性命。

不可能?是凤拨云指派的, 能?让他这么做的, 只能?是私仇。

私仇……

私仇。

许多事情串联起来,大脑中有一线光亮, 宴云笺双眸渐渐暗哑,人沉静不动,松散的发?丝随风而飒,微遮眼?眸。

突然的,他抬起头,目光深邃沉重,抢身出门,仓皇到脚步几乎踉跄。

“公子”范怀仁还没反应过来,但?见?他不管不顾,立刻跟了出去。

宴云笺冲出来,而门外?的人也正停在他十步开外?。

对方紧握长剑,鲜红的血顺着锐利刀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人满身风霜,目色暗黑,尽是化不开的杀欲。

天地在这一瞬变得安静,眼?前场景尽数成了虚影,止于视线中央的那个人。

熟悉至极的容貌,陌生至极的眼?神。

无数回忆走?马灯般自身侧呼啸而过。

他就如同站在悬崖风口,凝望着对面的人,怔怔弯了双膝,重重跪下。

“义父……”

姜重山冷笑?:“别恶心?我。”

宴云笺脸色一片惨白,目光始终牢牢胶着在姜重山身上。

姜重山的目光犹如利剑,已?将他扎的千疮百孔:“我没有死?,你很惊讶吗?这又是什么新把戏?”

范怀仁从屋中追出来,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呆愣在原地:“姜重山将军……”

姜重山目光未动,仍落在宴云笺身上,口中说道:“范先生,你们乌昭和族的教养,真是令姜某大开眼?界。姜某聪明一世?,最后栽在这条养不熟的狗身上。隐忍五年,演技至臻化境。实在令人叹服不已?。”

范怀仁陡然红了眼?眶,颤声道:“不是这样的……”

姜重山根本?没打算听?范怀仁说话:“宴云笺!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你若就这么跪在地上,我现在就会把你剁成烂泥!”

宴云笺望着他,薄唇轻动:“义父。”

“别叫我义父!”

姜重山恨道:“可叹姜某竟被你这贱种迷了心?智,断送了……”

断送了什么,他说不下去,但?宴云笺也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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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苍白的面容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急速褪去,仿佛冰雪塑成的琉璃玉脆,不用刀劈剑砍,轻飘飘几个字,就能?将他压碎成一地齑粉。

宴云笺低声道:“罪子满身恶孽,若能?死?在义……您手?上,实乃苍天垂怜。”

他端正跪好,双手?扶地,安静而虔诚地叩首:“请您动手?吧。”

姜重山举着剑,眸心?赤红,死?死?盯着宴云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