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吓得肝胆惧裂,不经思索一把抓住宴云笺的手:“不要!不要!求你了”
宴云笺猛然甩开:“别?拿你的手碰我。”
他力?道未收,姜眠被他甩的踉跄,没?有站稳摔坐在地,顾不上疼,转身小心翼翼牵他脚边衣角,“求你了,你怎样待我都行,你恨我,就挖我的眼睛吧……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父母……”
“我说了,别?碰我。”
姜眠手一颤,慢慢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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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笺低眸:她竟被他吓哭了。
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他有这?么恶劣偏要和她过不去?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定要为难一个弱女子?
心底反复思量,宴云笺低喃:“是啊,我偏要与你为难。”
姜眠含泪抬头,看他薄唇开合:“扪心自问,恨你,是我人生中最紧要之事。”
她没?心情管这?些,满心都是他方才的话:“你不要伤害我爹娘……我什?么都肯配合。”
“当真什?么都肯?”
姜眠立刻大力?点头。
宴云笺没?说别?的,拔下腰间匕首,弯腰将姜眠碰过的那片衣角割去?,“乌昭和族人忠贞,又洁身自好。被你碰过,我实在无法与心爱之人交代。”
姜眠睁大眼睛,因?呆怔而显得无比清澈:“……心爱之人?”
宴云笺扔掉那片衣角。
心爱之人,他定是有。他手臂上的乌族刺青用刀划过,是一个长?长?弯钩,后有坠点。
这?刀刻血痕,乃是求此?生唯一所爱之人平安顺遂。
“你有心爱的人了?”姜眠又问。
是这?些时日刚刚爱上的,还是他将曾经哪个恨着的人当□□人?
宴云笺道:“有。”
姜眠咬着下唇,也再忍不住眼泪:“有就有吧,随便你喜欢谁。宴云笺,我也恨你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她不愿在他面前哭,可眼前始终模糊一片。
宴云笺心脏狠狠一动,刹那间的锋利惨痛,甚至让他分不清那里面究竟充斥了什?么情绪。
甚至于,他方才想便是挖她的眼睛也无妨,此?刻看着她流泪的眼,竟有迟疑。
不是不恨,就是怪异的犹豫。
待不下去?了,宴云笺拧紧眉,转身便走。
“宴云笺!”姜眠低喝,“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给他们一个全尸。我知道你厌极了我,也恨着姜家?,但你能否看在姜家?给你五年容身之处的份上……将所有的恨意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越说,他越憎。
仿佛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倔强也好,卑微也罢,都不能让他心中的痛恨减少哪怕一分。
宴云笺回头,盯着姜眠看了很久。
“可以,我不让你死。岐江陵有个玲珑阁,闻名天下,你可知晓。”
姜眠脸色霎时惨白。
她是千娇万宠的姑娘,当然不知道,只是听着轻浮名字,能猜出七八。
一切都在与历史重合,多少史册记载的凄凉结局,似乎正渐渐露出全貌。
第100章 良缘血染(六)
从姜眠那?里出来后, 宴云笺终于来到姜重山的牢房。
姜家四口,他无一不恨,只是在恨意上, 落了?些差别。
比如他看见姜重山,胸腔里充斥的情绪不会如看见姜眠那般爆裂,是和缓而深重的。
一排排玄铁栏杆后, 姜重山身穿囚衣,盘膝静坐在牢房中央。他束发的冠早已取下,墨黑的发简单用发带扎着, 许多碎发从额前鬓角垂落。
狼狈的模样,配